苏小七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路易离开的背影,她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开着车沿着道路瞎转,走走停停,在繁华的街道上看到了那个满脸烧伤的女人还在那里卖着饰品,就想起她第一次跟陆子遥告白的时候,他不曾对她说过我爱你,却一直用着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以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肯定失去记忆力的他对她不是完全忘记了,只是身体的病痛不愿意让她知道罢了,他一定是怕她担心,就像当初知道自己保护不了她,才决定让她回苏家去,这样她才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车子在马路上转转,过了深夜就是凌晨了,最后停在玉兰香门口,这陆子遥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白天过于压抑的人们都在用音乐啤酒充斥着自己的神经,啊关正在忙碌着给客人拿酒,看到苏小七时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上次喝的那种酒,再给我一杯吧。”苏小七的脸憔悴地不成人样,啊关看她伤情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和陆子遥发生了什么事,人在痛苦的时候用酒精麻醉自己,确实可以得到暂时性的解脱,他没有拒绝,给苏小七又调制了一杯酒,却不是上一次那种,红艳艳的液体就像伤口流出了血液,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悲悯。
“这是杯伤口酒,喝了,你那心里的伤口能好也能烂,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啊关跟苏小七解释着,苏小七拿起酒杯,灯光的照耀下,如星星一样闪烁的酒杯,那红妖艳的迷人,她轻尝一口,樱桃的清香,威士忌的灼热,好像比上一次那杯好喝了许多,少了苦味,难怪啊关说的,喝了,伤口能烂,也能好,苏小七干脆一整杯全部喝完了,让啊关再给她一杯。
“啊关,你这酒真好喝,你怎么那么厉害,可以调制出这么好喝的酒呢,还叫什么伤口酒,我以为会很苦呢。”苏小七本来酒量就不高,加上情绪低落,两杯下肚后舌头就开始打结了。
“我老婆总是爱发脾气,但是她人很好,就是嘴上缺德,以前总和我吵架,每日每夜的吵,我心情不好,嘴上功夫没她厉害就调各种各样的酒,这款伤口酒,就是我想哄她开心的,才会用樱桃汁淡化威士忌的苦涩,希望她喝了,可以开心。”苏小七没想到啊关会是个多情种,被他喜欢上的女人该有多幸福。
“真羡慕你的老婆,有一个这么爱她的老公,她去了哪里?怎么我没看过她和你在一起过?”苏小七想那女子应该很美丽,啊关才如此爱她。
“她死了。”啊关淡淡地回答,手上擦拭酒杯的手也没有停下来,苏小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对不起。”
啊关听了却是无关紧要地笑了笑。
“没什么,我们相伴很多年了,喜怒哀乐地走过很多路,她是在我怀里离开的,所以我很满足,只是对她亏欠太多,来不及给予她补偿。”擦完杯子的啊关点了一根香烟,却一口没一口地抽着,舞台上那卖弄音乐的青年正翻唱着一首《红豆》,外面那阴晴不定的天气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酒在胃里发酵将身体烧得发热,她趴在吧台上,那豆大的泪水就这样低落在吧台上,如何也抑制不住。
陆家老宅很久没有人的声息了,爱丽的能力还算不错,只是一个晚上,整栋房子就收拾妥当,门口也请了几个门卫看守着,失去记忆的路易对这里还是陌生的,没有任何的熟悉感,更多的是排斥感。
刚步入大厅,左边墙壁上挂着一老人的遗像,路易抬头看,那就是他的爷爷,陆老爷子,按马管家说的,他去巴黎没多久,他就被徐秀华折磨死了,还不让人告诉他,只派人暗地里保护他,路易想他对他应该抱着感恩之情,便对那遗像深深鞠了躬。
爷爷,我回来了,虽然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不要担心,百祥依然姓陆,没有被人抢走和毁灭,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陆老爷子的遗像,但愿他在地下可以安息。
爱丽累了,自己挑了个房间,美美地洗了个澡就躺床上去睡大觉,路易显然又是没了睡意,在一间书房里,看着小付发他邮箱里,关于公司的文件打发时间,刚看到一半,爱丽就穿着她那蕾丝睡衣裙跑了过来。
“你走没多久,苏小七也开车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去。”
她神情有些紧张地说道,看路易没有什么反应,有多做了解释。
“上一次查度假村那批货的时候,我和苏浩杰交手过,他有我的联系方式,刚才他给我来了电话,想问问我,有没有看到苏小七。”刚才苏浩杰在电话里的声音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好像苏小七被她绑架了,碎尸万段了,囔着要她的命,她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他们的事干嘛来找她兴师问罪,真是笑话,和她有什么关系?
“苏家人手那么多,不需要我们插手,告诉苏浩杰,她不在我们这里便是了,那么大的一个人了,难不成会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怎么做一名母亲,你不要跟着他们乱了手脚,赶紧查出徐秀华的位置,才是最紧急的。”路易不在乎地说道,爱丽听了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插手的,道了声好就回房去了,路易起身现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那雨水冲刷着玻璃,陆家大门外一辆陌生的奔驰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他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徐秀华派来的,那样可怕的一个女人,倘若知道他还存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门卫的电话,派人跟了上去,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找到她,好过于她在暗处使了阴招让他措手不及。有时候对于有些人,不可以太心软,想他失去记忆之前,一定是太心软了,才会让徐秀华膨胀得那么嚣张跋扈,将他一家子害到这个地步,在路易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叫做得寸进尺,该一次性把麻烦解决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