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的街道慢慢地被甩在身后,寂静无人的马路只剩下路灯照耀着,陆子遥的车依然很快,苏小七的一心像悬在半空中似得难受,苏忘忧倒是睡得很沉稳,她认得这条路,是回酒吧的,对陆子遥来说更加熟悉了那熟悉的水泥房子上已经掉了许多的砖块,那满是泥泞的道路,那狭窄羊肠小道密密麻麻,头顶那横纵的电线杆谁都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个点,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那灯火透过玻璃,晚上异常的热闹,音乐声难得震耳欲聋,陆子遥停好车,自顾地下车去抱苏忘忧,苏小七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怒火,却不知道那怒火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躲藏,还是因为她住在这个地方。
啊关手里摇曳调酒杯,非常的忙碌,在门被推开后,大家看到门口的人都停顿了几秒,又开始摇摆身姿,陆子遥抱着苏忘忧全程黑着脸越过那些疯狂享乐的客人,一眼也没有看啊关就直接上了楼,苏小七看啊关呆滞的表情自己也咽了咽口水连忙跟了上去,后边啊关赶紧放下了酒瓶跑到舞台前一把把音乐关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啊关。
“对不起,各位,今天的酒都算我请的,今天有事我要先打烊了。”
听啊关的话在场的一片嘘声,啊关又点头哈腰跟大家道歉,都是老客户,每个人虽然没有玩够兴,但喝了半场免费的也都摆了摆手离开了。
“有这么恨我吗?”陆子遥把苏忘忧放在床上,转身对苏小七就是劈头盖脸地询问,苏小七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怒火冲天的气息围绕着她,就这样两个人对视着,陆子遥看着她,那多日来的想念好似一触即发似得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钳住她的下巴不给她任何防备的深吻,索取那甘甜,苏小七竟一时忘了挣扎,全身如触电般发麻的感觉,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好一会儿才使劲将他推开,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胸口因为喘息而波澜起伏着。
“对你来说,我就是这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她感觉自己真的好生气看见他真的好气,那压制满满的情绪像找到了一个出口瞬间决堤。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小七的力度不发,但陆子遥却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他拼劲全力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给他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巴掌。
“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开,每一次都是这样子,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是物品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想要丢就可以随时走掉,然后丢下我一个人,陆子遥,你不认为你每一次都太过自私了吗?”她对着他咆哮,那思念多痛?那失去多痛?他能感受得到吗?
“我没有……”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只能认为你在狡辩,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每次有什么事情,你都选择自己扛然后把我和忘忧丢下,巴黎那一次是这样,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受够了,我已经失去再面对你的勇气了。”她无力地蹲下身子捂着脸痛哭起来,憋了好久的眼泪断了线似得涌出,陆子遥想伸手去扶她,可是她的控诉好像让他失去了资格。
“因为不想见到我,所以把忘忧带来这里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陆子遥收回手,冰冷的问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出了问题,然后这般彼此痛苦又走不回去了。
“这里是我憎恨的地方,我的出身对谁来说都是肮脏的存在,这个地方时刻在告诉我这件事,你,为什么要把忘忧带来这里?为什么要让他在和我同样的环境下长大?”陆子遥的控诉是苏小七没想到的,楼梯口,刚要上楼的啊关,原本想上来劝架,可是听到陆子遥的话,他又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
“我的离开是为了让你们过得很安静,更好,而不是让你带着他来看属于他父亲耻辱的一面。”陆子遥憎恨这个地方程度比苏小七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带着泪痕抬头看他。
“对你来说,它是你的耻辱,对我和忘忧来说,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你记忆最多又不会消失的地方。”苏小七的话重重撞进陆子遥心里,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从巴黎离开开始,他以为她会带着忘忧好好活着等他回来开始,他好像都做错了,可他都是为了他们好啊,她却都不明白。
“哇~”两个人的声音还是把苏忘忧给吵醒了,忘忧害怕地哭了起来,苏小七连忙要过去抱他,陆子遥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就会回来,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们,失去记忆的时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管你怎么认为,忘忧,我不会让他留在这里,如果你认为呆在这里,比到我身边来的好,那就自己留下吧。”陆子遥狠下心抱起苏忘忧越过苏小七快步地下了楼,苏小七被他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慌乱得跟了上去。
楼下啊关站在陆子遥面前,两个人对视着,陆子遥眼里的怒火只增不减。
“你就像个胆小鬼一直躲在这里很开心吗?我费了多大的劲都没有找到你,没想到苏小七倒是找到了,你知不知道你造了什么孽,让我帮你承受?”陆子遥无法控制心里的怒火,哪怕啊关眼里伤痕累累,他也无视过去。
“陆子遥,把忘忧放下,你不能带他走。”苏小七跌跌撞撞地跑下来,陆子遥却没有打算要把苏忘忧放下,苏忘忧被他们吓得不敢说话。
“他是我的儿子,你可以带他藏在这里让我满世界找不到,我又为何不能带他走。”陆子遥说得振振有词,不管啊关的腿伤,伸手推开他抱着苏忘忧继续走,苏小七惊恐地继续往前追。
“忘忧,忘忧,陆子遥,你会把他吓坏的,陆子遥……”苏小七拍着车窗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苏忘忧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害怕地嚎啕大哭,陆子遥不顾苏小七地启动油门扬长而去,苏小七连追了好长的一段路也没有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