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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终点(四)
    陆子遥刚从书房出来,听到了楼下苏小七的话语停下了脚步,其实他明白,苏小七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只是那样的伤口,那样的记忆,不是谁都可以一步就走过去的,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始终做不到原谅,如果没有他的不诚实,自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他的逃避,他不会成为令人唾弃的私生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无能,徐秀华不会一次次地这般猖狂地想要陷害他们,到现在都还不得安宁。

    “哎呀,小姐,你就别瞎操心了,这种事情啊,需要两个人慢慢相处再重新和好的,你就不要插手了。”刘姨好言相劝,苏小七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惆怅,吃完晚饭后就将留给陆子遥的饭菜端往书房,听到她上楼的声音,陆子遥又回书房里,苏小七根本没有发现,半掩着门,她敲了下就走了进去,将饭菜放桌子上。

    “先吃饭吧,中午你也吃的不多,哪个当老板的和你一样都不吃饭的。”苏小七看他的手还在敲键盘,真看不下去,钱还真比命还重要。

    “放着吧。”陆子遥淡淡的口气,苏小七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只能先退了出去,等她走了,陆子遥才停下假装忙碌的手指头,没想到在她的面前,他也有想要逃避的东西,这世界上他陆子遥唯一不敢面对的就是他那过去不堪的记忆吧。

    深夜的医院,该休息的都休息了,下班的也走了,只剩下守夜的护士,啊关因为背上伤口的疼痛都睡不着,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想要快点离开医院,他蹑手蹑脚地打开病房的门,发现那值班室的护士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偷偷地走了出去,基本不生病的他竟然可以这把年纪了被关在这医院,这徐秀华,真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啊关顺利地逃出了医院,也不顾的士师傅表情错愕的上了车,让他载他回酒吧,也不知道被烧成什么样了,在医院里一天他就不安心一天。

    从医院到酒吧最快也一个半小时,到了后啊关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现金给了师傅,然后迈着他那一瘸一瘸的腿下了车,眼前那乌漆墨黑的门面让他胸口发闷,说不出的滋味。

    “啊关,你回来啦。”路边几个经常上酒吧消费的小青年看到啊关都打起招呼。

    “是啊,你看,我这酒吧烧得不像样了。”啊关一边抱怨一边往里面走,小青年也跟在他身后,平常啊关为人和善,他们都喜欢他。

    推开酒吧的门,里面几乎面目全非,啊关在心里将可恶的徐秀华痛骂了好几遍,这都不知道得收拾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来的样貌。

    “啊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去报仇了,怎么可以这样害人,还好你没事,出人命了怎么办?”

    “听说那人已经抓到城里的警察局里了,得找人给他刑判重点啊,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个热血青年都囔囔着要给啊关出气,啊关看了他们,深深叹了口气,靠他一个人可能还真的搞不定徐秀华,这些人如果能够帮他,说不定还真的给他帮忙。

    “谢谢大家了,我得赶去警察局了解下,那人烧我酒吧的原因,如果需要,我再请你们帮我。”啊关想来想去,他必须亲自去会会徐秀华,看到底怎么样她才肯罢休。

    啊关帮吧台里翻出了一个铁盒,还好藏的深没有被烧到,里面是他所有的证件和存折,还有现金,他就拿了那许久没有用的身份证和现金请了个小青年用自家破旧的小车载他到警察局,身上的伤让他难受地哼了几声,这寒冬他就裹了件破旧的外套,小青年都不忍他这般落魄的样子,将车子里一年开不到一次的暖气给打开了,让啊关暖和了许多,啊关由衷地感谢。

    天刚刚透亮,啊关才到了警察局,在看到徐秀华那一刻,怒火攻心恨不得一手把她掐死,可他却强强压住心里的怒火。

    “你来啦。”徐秀华那失色的双唇勾起微笑,那笑让人毛骨悚然,满满的可怕。

    “对,我来了,你就是一直想我自己来找你不是吗?怎么样?呆在这里的滋味好受吗?”啊关挺着背脊,看着这个被自己父亲带进门的女人,纠缠了他大半辈子的光景,想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你就那么恨我?”徐秀华看着眼前的男人,不高不瘦,没了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只有那佝偻的身子,瘸了的腿,满脸的皱纹,她的这一生,都是毁在了这个男人手里。

    “你害了我的父亲,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用什么理由来不恨你?”啊关反问了她,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女人被嫉妒所侵占得更像个疯子。

    “我现在这般模样,都是你们陆家给的,你凭什么恨我?”徐秀华反问他,言语是这般寂寥,她更无法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本来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家庭,被一个酒吧女给破坏给夺走了,她却是错的那一位。

    “你该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无法给你,包括爱情,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为何到头来,却要把错报复在我的亲人身上,徐秀华,你要如何才知道清醒?”啊关就差没有拍桌子了,那压制在心底怒火在狂叫着。

    徐秀华却是委屈万分,眼眶都红了。

    “对,你是说过,你什么都无法给我,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你和那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却还会和我结婚,把我永远绑在陆家,那般清冷,那般可恶,你认为我要的不过是一张白纸吗?”徐秀华永远记得那一段日子,从新婚第一天开始,空旷的房间,孤独的家,还有那老人的叹息,她努力地让自己做到最好,不嫉妒,不怨恨,盼着哪一天,自己的丈夫会回头,谁知,他一步也不曾踏入她的房里,那是多大的屈辱,一辈子都狠狠啃食她原本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