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看着那个少年从他眼前消失,好一个御空而行。
御空而行乃是控制体内真气,使人脱离地面的束缚力,从而达到空中行走,当然这也是一种实力的象征。只有丹心境以上的强者体内才有充足的真气。
许牧轻叹一声,这些人都是什么变态啊,修行的这么快。再想想自己确是井底之蛙。
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眼前压着无数座大山,仇与恨充斥了他本就不大的内心。越想越乱,干脆就不再去想。
因为这件事发生之后,许牧也没有心情在酒楼里待下去。正欲走时,见一张请柬从衣服中掉了下来,仔细看去,乃是西门院长亲笔书写的邀请函。上面的大致内容无非是雨文与中州文家二公子文如书的定亲仪式,邀许牧前去。
再无第二眼,许牧将邀请函放回腰带中,摇摇晃晃的出了酒楼。无心回家的他沿着西门长街走了一趟,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只不过人事凋零啊。从西门学院到将军府的距离只一千三百一十四步,每走一步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雨文。再走回来,还是一样。仿佛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一般,长舒一口气,身影与西门学院渐行渐远。
文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彩礼从西门学院内堂一直延续到了门口。西门院长也是继承了权利世家的优良传统,大摆筵席百桌有余,除去来的少部分的文家人和西地各州府的权贵,基本上西门所有的人都被邀请了。许牧冷笑一声,要不是胡子老爹是那传说中的剑君,估计自己也只能隔墙而望吧。
这走过的每一步留下的脚印都随着风沙消无在空气里。不知不觉想起了胡子老爹那天晚上与自己月下长谈的那一幕,不管红衣与老爹的感情多么刻骨铭心,但这些都不是他的。那时的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坐在她的旁边,可是她是否又知道呢?
现在他只想做一个只做坏事的好人。
雇了一辆马车,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他出了西门,前去中州。在他前脚刚出西门之时,城楼拐角处一女子早已经泪如雨下,残风吹乱了发丝,却不管。如果有人能听到女子轻轻的话语,那肯定是无数遍许牧我恨你,就像刚才许牧所走过的一千三百一十四步一样,随风飘散。
许牧在颠簸的马车里轻轻翻开一本残旧的剑谱,书页已泛黄,书角处也早已磨损。但上书的两个字却抹不去它曾经的威名与光辉,清风,一个天下人都为之折腰的名字,如今就轻轻躺在许牧的手里。世人只知燕秋杀了白衣,清风剑谱落在了西域小妖女的手里,但他们不知那只是拓本而已。
剑谱并不厚,十页而已,除去封面,只有九页,每页又只含一句话。剑出封喉,青峰割面,挫腕弹剑,弓身望月,低首落靴,退步返燕,流光转逝,弑神灭佛,退步返燕。余下的便全是燕秋的注释,不得不说剑道宗师所触发的力量与准度让人叹为观止,工整而又有杀气的字这是许牧见到的第二次。
第一次在将军府的墙上,梁峰所留下的血字。
马车夫也是一个老把式了,常年赶车于中原与西地之间,对道路的熟悉度一塌糊涂。于是向许牧建议走一条方便的小路,但却被许牧制止了。只是向老车夫说道多付他一些工钱,老车夫只当是他走大路有事,便不再多问,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一路上略显无聊,老车夫便有的没的和许牧聊了起来,说的也是一些这些年赶车的见闻,多有趣事。许牧收起了剑谱,出了马车,与老车夫坐在一块,听的也是有滋有味。比如说前些年在中州之时,看到年轻的公子哥儿为了一个烟柳娼妓斗殴,那说起烟柳娼妓,老车夫的眼睛也是瞪得鼓了起来。那叫一个漂亮一个风骚。
许牧见此不由笑了起来,马车夫也知失态,连忙闭嘴偷偷笑了起来。
“老师傅,怎么不讲了?”
“哎呀。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咱老陈头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福,哪有福气去享用呢?”
“老师傅,话可不能这么说,等到了中州,小子带你去中州最好的地方玩玩。”许牧一脸坏笑。
本来要得要得已经挂在老车夫的嘴上了,嘴上却说:“还是算了,家里老婆娘管的严的很勒。”
两人大笑,身后是一阵风沙。
行不到二十里路,马车突然停下了。老车夫紧紧的握着马鞭,如临大敌的望着前方,额头冷汗直冒。
许牧明知道什么事,还是装作不懂的问道:“老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前面有一队人马,来者不善。”不只是因为吓得还是惊奇,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知道是什么人马吗?”许牧又问道。
“如此大阵仗。肯定是文家迎娶大小姐的车队,你看要不要避让一下?”老车夫有点惊恐的问道。
“老师傅不用怕,径直走过去便是了。”
“许小子,你还是太年轻,这文家行事跋扈,向来不讲理,我曾经看过他们对待车队的人,那叫一个残忍,况且这还是文公子的车队。”老车夫试图说服许牧。
“老师傅,不瞒你,我走大路就是为了会一会文家的二公子,您不用怕,咱们肯定会安全到达中州的。”许牧也是笑着回道。
“许小子,你要犯浑,老头子可不陪你。哼。文公子岂会见你,况且雨文小姐是咱们西门的天之娇女,我可不会任由你胡来,就算是那个许牧来,老头子我也不让。”一提到雨文,老车夫义正言辞了起来,可是下一刻老车夫却又不说话,嘴里碎碎念道:“许牧,许小子。”然后呆呆的看着许牧。
许牧朝他笑笑,一步走上前,静静等待着。老车夫也很识相,安静的待在许牧的身后。
车队越来越近,已经听到前方有人喊“闲人让开”的话语了。许牧闭上了眼睛,车队渐进,领先两骑眼看只有十步远了,只听老车夫问道:“许小子,说带着老头子去享福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到时候任由老师傅您选,小子给你扛回家。”
蹬蹬蹬蹬,那车队就在撞上许牧之时,许牧拿起马车上的马鞭平淡无奇的一抽,两人立刻毙命,剑出封喉。
这清风剑谱第一招许牧已经练了三年,看似平淡无奇,却剑出见血,一剑毙命。
此刻,马车上的马未曾受惊。
“你等何人,如此大胆?”文家车队的人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
“叫你家少爷出来见我,你还不够格。”许牧看都不看后面之人,又是一鞭甩出,那人已经断了气息。
“我家少爷不在这里。”后面的人已经乱了,如是说道。
许牧不听他废话,脚步轻轻一动,如狼入羊群,只留下了刚才答话的那一人活口。
“回去告诉你们少爷,我许牧的女人不是他能碰的。”
那人仓忙逃走。许牧转身说道:“老师傅,咱走吧。”
“嗯。”
身后依旧是黄沙一片,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故事越来越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