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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配我出剑
    秦昭阳好奇的打量许牧一眼,美目之中闪过一丝讶异,在看到后者的境界不过是大金丹后期之后,心中才稍稍放下戒备。她并不否认之前许牧显现出的剑意已经达到剑道小宗师级别,甚至还有可能在她之上,距宗师也不过隔着一层窗户纸。

    小宗师与宗师,只差一字,只隔一纸,却足够要了许牧的命。

    在秦昭阳心里许牧注定活不过今晚,对她而言许牧早死或者晚死一两个时辰并不妨碍她的剑心,所以她并不急于出手,反倒是美目远眺着前方,嘴里囔囔道:“多好的景色啊。”

    许牧听的一头雾水,越发觉得秦昭阳是一个疯子,邪乎的很,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天底下哪有别人看一眼就要死的道理?心里骂归骂,却一点也不怀疑秦昭阳要他死的决心。

    许牧不愿再费口舌,拔出清风剑,指着那一直背对着他的秦昭阳:“秦姑娘,出剑吧。”

    秦昭阳蓦然转身,手掌轻轻一动,剑鞘自动脱落在地,露出惨白如雪的剑身。

    剑尖轻舞,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弧线所到之处,空气皆被凝固,凝成一朵朵霜花,寒气逼人。

    不见剑招,不闻剑势,不显剑意,那看似毫无章法的乱舞之下,却隐藏着一股让许牧心寒的气势。

    无论是气势还是修为,许牧都输得一干二净。

    许牧罕见的没有使出剑气结界,而是尽力的稳住颤抖的手臂,让清风震动的幅度变小,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塞进斗笠之中,胡乱的揩拭着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

    他忽然想到自己委实不该着急出剑,而是应该趁着秦昭阳不注意逃之夭夭,危急关头他甚至可以丢弃灵玉然后淘汰出局,这样虽说闹得名声不好,可是能够保住一条小命不是吗?更何况他在大汉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他从来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相反,他怕死的很。从一开始,他练武习剑都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然后才是为老爹报仇,他并不傻。

    许牧心里一阵懊恼,可清风仍然一直举着,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秦昭阳看着许牧这一系列的动作突然乐出声来:“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许牧不答话,必死之局,那就以死相博。

    左腿猛然弯曲蹬入黄沙之中,随后一个箭步,清风剑朝着秦昭阳狠狠刺去。

    秦昭阳蓄力已久的剑势此刻彻底施展开来,身形轻动,脚尖轻点在黄沙之上,整个人腾空跃起,对着许牧的天灵盖不偏不倚的刺下。

    女子本身就是丹心境后期,又是底蕴超然的秦家小姐,打小师从名师,数不尽的资源秘籍,所学功法自然要比许牧这个穷小子高出不少,所以见女子飘在空中,许牧倒不是很惊讶,立刻反手将清风横在头顶,双手死死握住剑柄,等待着秦昭阳的雷霆一击。

    两剑相撞,许牧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冰山剑压在清风之上,从剑尖开始,清风剑身很快凝结了一层薄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许牧不敢松手,一来是冰山剑直对天灵盖,许牧一旦松手,必死无疑,再者许牧小看了秦昭阳的气力。修炼荒芜神量直至出现三条雷龙,许牧的气力能够硬抗北墨义的旱刀而不落多少下风,但在秦昭阳一击之下却力不从心,土崩瓦解。

    许牧的身板被秦昭阳一点点的压弯,双腿更是陷入黄沙,此刻又被那薄冰禁锢,整个人动弹不得。秦昭阳却不愿给许牧任何的反抗机会,只见她手臂一震,另一只手极快的压在剑柄上,势要一击彻底击溃许牧。

    “咳咳咳。”

    许牧止不住咳嗽,鲜血更是喷薄而出。薄冰仿佛是有灵性一般,很快的封住许牧的嘴巴,不多时,许牧已成了一座冰雕,一座被埋入黄沙半截身子的冰雕。

    秦昭阳依然不撒手,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许牧如堕深渊,直到地面之上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颅,秦昭阳这才住手,一个后翻,轻轻落地。

    许牧心中透过一股绝望,他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秦昭阳大战一场,拼尽全力也想让后者吃一点小亏,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连秦昭阳的一招,甚至是半招都接不下。哪怕是当初在安门亲眼看着西风猛杀死欧阳书等人,许牧也未这般绝望过。

    死并不可怕,因为怕死在此刻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比死更可怕的是心,心死则道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自负,他以为打败南宫熊,夺取周天院新届之首,便能让他一帆风顺的拿下五院第一,然后在地科大会上战胜中州三大公子,进而将号称年轻第一人刘月挑于马下。

    他觉得他能做到,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更加剧了他这种自负的心理。

    不知道是他的梦想还是他的狂言就这样被秦昭阳无情的一剑破灭了。

    一剑,仅仅一剑。

    往日的狂言豪放仿佛像是一根根冒着寒气的银针,一点点的从许牧的皮肤上插下,然后在许牧的道心之上肆意凌辱,那道心早已千穿百孔。

    绝望和无助让他忘记了疼痛,没心没肺的疯笑起来,笑声凄凉,如同鬼魅,摄人心田,颤心动魄:“杀了我吧。”

    秦昭阳缓步走到许牧身旁,然后用剑尖挑落许牧的斗笠,看着少年苍白的面容吓了一跳,失声道:“许牧?”

    许牧没有答话,绝望更甚。

    秦昭阳却笑的天女散花,淡然道:“这就是大汉新届实力,哈哈,第一非我秦家莫属。”

    许牧咬破了嘴唇,血味苦涩,第一意味着玲珑阁。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确实不配让我出剑。”

    剑君之子,不堪一击,不敢言战,只欲求死。

    ………………

    不远处扛着巨剑的少年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许牧,露出轻蔑之意,然后又看了看秦昭阳,出声道:“这小妞倒是有几分意思。”

    站在他身旁的刘星,片语不发,眼神之中全是心疼,然后朝着少年苦苦哀求道:“天狼,救救他好吗?”

    刘天狼宠溺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却是斩钉截铁:“姐姐,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救。再说了,救回他也是废人一个,此生怕是无缘武道,也就不值得你去为他付出这么多。我也不会让一个废人来守护姐姐你一生一世。”

    “天狼。”

    刘星哽咽一声,但后者毫不理会。然后她紧要银牙,轻声哭泣道:“只要你救下他,我此生都不会再和他见面。”

    刘天狼一把扶起刘星,慢慢拭去女子脸庞上的泪痕,心疼道:“好。”

    刘星转身,失神离去。

    刘天狼叹出一口浊气:“一滴泪,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