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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教孩子
    秦昭阳没来由的一阵嗤笑,对许牧话语更是置若罔闻,只当作少年为求活命所使出的缓兵之计罢了,少年虽然废物不堪一击,但脑袋上毕竟顶着一个响当当的周天院院长的头衔,中州那些大人物无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亲眼看着外人肆意凌辱他们的正道而置之不顾,于是环顾四周一圈,冷笑道:“许院长打着一手好算盘,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正等着有人来救你吧?”

    不过没等少年接话,她又记起当日离开北原时自家老祖的赠别之言,释然道:“不过很可惜,你这次的算盘要落空了,老祖曾跟我说过,只要我是凭着实力杀人,就没人可以阻止,就算是刘破虏也不行。这小小的五院大会,有何人我杀不得?”

    秦昭阳在提到自家老祖的时候,流露出往日不可多得的崇敬之情,自豪感油然而生。

    许牧不仅没有被秦昭阳的话语吓到,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你秦家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又何必将天下拱手相让于王上,躲到小角落里苟且偷生?要我说来,你那秦家老祖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等哪一日他敢踏足中州的时候你再和我说这些吧。”

    秦昭阳寒气渐盛,目光凶狠:“你真的不信我能杀你?”

    “杀我?这天底下想杀我的人排着队估计能绕你秦家三圈,可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许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在北原盘根错节四百余年的秦家到底有多么庞大,可是当他日后亲眼见到秦家这尊巨无霸之后,这天底下想杀他的人也不止绕了秦家三圈。

    许牧又缓缓出声:“再者,这里是五院大会,也有五院大会的规则。若是他们真的想救我,恐怕现在躺下的人是秦小姐你了。”

    秦昭阳早已被许牧激怒,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一剑刺下,很干脆的要结果许牧性命,索性闭上双眼,一了百了。

    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见到血肉模糊的恶心场景,却看见灰头土脸的许牧两指夹住冰山剑,一脸无所谓的死相朝她笑呵呵道:“一个姑娘家整天舞刀弄枪,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秦昭阳虽然疑惑许牧怎么从深陷黄沙之中爬出,然后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手上的冰山剑却没闲着,由刺改劈,划破许牧手指之后,立即横扫而过。

    许牧显然没有料到少女突然而来的一剑,顾不得手指上的疼痛,一跃而起躲开剑招,然后身形急退,逃离少女的攻击范围。

    刚刚落地,许牧便心头一寒,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已经被少女的剑气扫出了一道数尺深的裂痕。

    许牧呆愣了好一会,才从刚刚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要是他再晚一会不被少女击杀也要丢下半条性命。他伸手将衣服上的沙子拍落,理了理残破不堪的衣裳,看向秦昭阳的眼神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少女已经铁了心的要杀他。

    秦昭阳突兀而来的一剑落空,心里怨气更重,但这一次没有贸然出手,双眼眯成一条细缝,重新仔细的打量起许牧,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想找出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来解开她心中一层又一层的疑惑,可是毫无收获。于是她不再大费周折,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许牧已经清理掉身上的最后一粒明沙,但还有很多沙子从袖口处溜进去,弄得许牧浑身难受,索性跳起来抖了抖。

    秦昭阳看着少年一系列的搞笑动作,心里鄙夷,可口中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看着一地抖落的沙子,许牧轻轻咧开嘴角,话到了嘴边又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在秦昭阳的注视之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见少女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才放心弯腰将清风剑捡起,很快又怕死一般的退回去。

    秦昭阳见少年畏手畏脚,忍不住鄙夷道:“你真就这么怕死?”

    许牧嘴上不说心里却早骂开了:我要是不怕死能活到现在?

    许牧摇摇头:“秦姑娘,你的话太多了,等我打败你以后再回答你。”

    秦昭阳惊道:“你还敢和我打?”

    许牧用行动回应了秦昭阳的疑问,只见他挺直腰板,倒悬着清风,一脚跨出,一道剑光迸现,清风剑脱手而出,势如闪电。

    秦昭阳屏住呼吸,稍微蓄势,右手轻轻展开,手上的冰山剑也在此刻冲出,与清风撞在一起。

    两剑相撞,各自纠缠在一起。而许牧见状手掌悄悄蓄力,用腿蹬地一跃而起朝着秦昭阳拍去。秦昭阳露出一丝不屑,但手上的气力却是用了十足。

    两掌相碰,许牧手臂被震麻,连连后退几步,可是秦昭阳竟然也后退一步。

    稳住心神的秦昭阳惊讶道:“你破境了?”

    许牧卸掉身上所有的外力,人畜无害的笑道:“这都是秦姑娘的功劳。”

    不远处的刘天狼震惊的定下身子,看向许牧的眼神有了一丝赞赏,小声道:“怪物。”

    刘破虏哈哈一笑,朝着身旁的老者轻声道:“先生神人,如今两人真真五五开了。”

    无影老人轻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八二了。”

    许牧在被秦昭阳悔怀道心的情况下成功破境,由大金丹进入丹海境,这在众人看来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自然对许牧多有赞赏。

    可杨天和李铭却愁容不展。

    五院大会的总营,也就是杨天作为五院大会总裁判的住所。

    李铭背着手,脸色铁青,在大营里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口中蹦出几句脏话。

    终于同样铁青着脸的杨天忍不住了,这个往日一直以和善示人的儒生竟出奇的破口大骂道:“李铭,能不能不要走了,弄得我心烦。”

    李铭大手一甩,一掌拍在茶桌之上,茶杯倒落,茶水溅散在两人身上。

    “你大爷的,你心烦老子就不心烦嘛?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此喝茶?”

    “你大爷的。”中年儒士毫不示弱。

    “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老子喝口茶怎么了?”

    倘若许牧在场,定要一字不落的记录下两人的对话,然后公之于众,这场对骂绝对是史上修为最高两人之间的一场对骂。

    杨天从倒落的茶壶中倒出半杯茶,一饮而尽,气愤道:“刚才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出手,自己做的好事还有脸怪别人,当真是无耻,无耻至极。”

    李铭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怒火,有些憋屈:“老子出手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场,干嘛不阻止我?不知道是谁还偷着乐说许牧这一下可威风了。”

    “你……”

    杨天愤然起身,背过身去,大喊道:“谁知道那秦家丫头是个认死理的主儿,跟她那一根筋的师父一模一样。你说说北原怎么尽出林慕白这种变态的人?”

    李铭气愤不消:“我要遇到林慕白,一定会把他打成猪头,就他那样还教人练剑,你瞧瞧,这教出的秦丫头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忍受住自己脾气的弟子,就被他娘的秦丫头一剑毁了道心,你说说这剑道当真的就容不下我李铭吗?容不下我也就算了,凭什么还容不下我的弟子。”

    李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是带着哭腔。

    杨天回过身看了一眼捂着脸的李铭,当下也是流露出了一丝怜悯,这个中年剑客出世即巅峰,可巅峰之上,有一座名叫燕秋的大山压了他整整十年。

    要不是燕秋,这个被师父和大师兄赞为天下第一人的李铭肯定是剑道之尊,傲世天下。

    “李兄,别生气了,怪我都怪我。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铭双眼怒瞪:“毁了道心,强制用体内不属于天地灵气的仙气提升修为,这是好事?你告诉我,哪一件是好事?”

    杨天毕竟是个儒士,想事要比李铭全面一些,仔细思索一番,缓声道:“许牧体内的仙气能够让他直达丹心境,一旦使用,以许牧这个修为肯定控制不住,我想他应该是自己突破的。再说许牧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这小子犟得很,一般能够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但真正要死的时候却会不惜代价的活下来,纵然五院大会有规则,但他手上不是还有太上皇的灵玉吗?”

    李铭顿然醒悟,惊奇道:“你是说他直接悟出了另一条剑道?”

    杨天蓦然摇头:“我猜猜而已。”

    李铭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站起来,朝着杨天说道:“准备好一壶酒,等我回来喝一杯。”

    “你要去哪?”

    “听说秦北玄那个家伙也来了西域,我去会会他,顺便让他知道知道怎么教孩子。”话毕李铭扛起雷剑,作势要走出去。

    杨天没有阻拦,缓缓道:“顺便替我问候一下他大爷,问候带到了,你回来就能喝到刘破虏的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