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营营长老徐也不想吃白饭被人保护，万一那70口径的炮弹能打，说不定能帮上老冉的大忙，帮他等于帮自己。

    于是老徐马不停蹄地去选择山炮炮阵位置，然后又带着手下开始玩命地挖炮阵。

    传统上的炮兵，和步兵使用力气上是相反的，行军时候，炮兵坐在拉着大炮的拖曳卡车上，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高级军官的待遇。

    有时候还会戏弄嘲笑一下走得跟狗一样的步兵，步兵的眼中除了深深的羡慕外，就是狠狠的嫉妒，还有是一望无尽的后悔，自己当年怎么不选择做炮兵？

    但一到目的地后，炮兵们的辛苦马上就呈现出来了，步兵们也就挖点散兵坑，有的索性躺地上等着吃饭。

    而炮兵则要挖炮阵，这炮阵还真不是人挖的，有的大炮阵地，要挖出一口小水塘那么大那么深。

    挖得气喘吁吁后，还得马上卸炮，拉炮进炮阵，装炮测试等，如果炮阵在山上，更是累死人，十几个几十个人吆喝着，拉着笨重的大炮上山。

    实在是拉不上，只能拆掉大炮，一件件地往上抬、拉、扛。

    经常是步兵都吃完饭休息大半天了，炮兵还在苦逼地干着脏活累活。这还是现在有拖曳车的炮兵，要是在抗战时候，没有卡车，炮兵也得走路。

    像老徐他们的师直山炮营，属于偏中小型的炮，更是没有卡车拉，一来是军队穷，没有那么多的卡车供应，二来卡车目标太大，老在前线走，被鬼子飞机炸的几率很大。

    所以老徐他们一般采用骡马，不过每匹骡马也有驼力上限，一般也就驼个三百斤左右的，所以，他们的山炮得拆开了驼。

    骡马如果少了，或是病了，被打死了，剩下的只能用人来驼，驼不动就拉着走，所以，抗战时期的炮兵，很多不是被打死的，是累死在路上的。

    现在考虑到有可能会有鬼子的飞机投弹，以及大炮的轰击，所以徐营长都把几门炮分散开来，一个方位一门，免得被人一炮，干掉了好几门。

    还有是，把炮阵和堡垒结合起来，因为老冉他们二营给堡垒顶上加固了好几层沙包木头等，做成简易的掩体。

    现在就把炮阵修在堡垒掩体附近，堡垒的后门给砸开一点，一旦受到空中打击，马上就把山炮拉进堡垒掩体里。

    ……

    累死累活干了大半天，才在战斗中干完这些，之前鬼子的进攻，完全是在靠老冉的二营在前面顶住。

    就是说刚才来的鬼子坦克，老冉他们几百人只管加深加固战壕和掩体了，没有时间去挖坦克壕，鬼子的坦克就径直来了阵地最前沿位置。

    坦克挪动着身体，找出最舒服的位置，朝着堡垒和战壕开炮，37炮的威力，相比步炮虽然小一点，但对于步兵来说，也是无法抵挡的，大家只能先窝在战壕里，任凭鬼子开炮。

    如果鬼子的坦克只盯住堡垒一个枪眼上开炮，估计老冉会受不了，叫人上去和鬼子坦克拼了，可骄傲的鬼子坦克兵没有这么做。

    或许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们的坦克可以横扫中国兵，直接碾过支那人的阵地就可以了，连开炮都是多余的，都是浪费的。

    他们毕竟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特别是坂垣第五师团，面对中国在华北的部队，几乎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抗，自然会产生轻敌的想法。

    鬼子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象征性地开了几炮后，四五辆坦克轰隆隆地朝亭子头村中心阵地开了过来，坦克后面的步兵，也尾随着坦克亦步亦趋。

    守亭子头村主阵地东面阵地的是二营三连，秦国纲和谭毅中正是在这个连里，两人各带着一排人，趴在深深的战壕里。

    边上的观察员不断地报出坦克过来的距离，100米，50米，30米，大家都能感受到土地因坦克碾过来的震动了。

    都30米了，坦克身后的鬼子步兵，已经开始扔手雷进壕沟了，再不还击，就要被动挨打了。

    秦国纲一声令下：“扔手榴弹！”

    全排人扔出第一批的手榴弹，这手榴弹不是去炸坦克的，这种单个手榴弹炸不了坦克，这批手榴弹是炸坦克后面的鬼子。

    一批手榴弹在坦克身后开始起爆，炸得鬼子连忙趴下躲避弹片，可坦克不用躲避弹片，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步兵现在趴在地上了，还是继续向前。

    这就是步坦结合的问题了，坦克没有身后步兵的保护，独自向前，是非常危险，很容易陷入对方步兵的缠斗中去，对各个方位的突如其来的集束手榴弹，防不胜防。

    估计鬼子的坦克对步坦结合没有多大的上心，或是就是轻视中国士兵，他们这些土老冒们，见到坦克，还不是一个“逃”字。

    要知道秦国纲和谭毅中可是参加过淞沪会战的老兵，在上海早就领教过鬼子的坦克威力，也积累了一些步兵打坦克的经验。

    就在鬼子趴下来躲避手榴弹的时刻，坦克自顾自己又往前开了十来米，也就这十来米的空档，要了坦克的命。

    秦国纲把人员分出几组，一组还在不断地扔手榴弹，隔断坦克背后的鬼子步兵，一组朝坦克周边扔手榴弹，炸起的烟雾，团团围住坦克。

    鬼子的坦克兵还在嘲笑支那兵，想用手榴弹来炸坦克，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过了？如果夹得不够，那就用我们的坦克履带来压一压。

    秦国纲当然知道这手榴弹炸不了坦克，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为的是起到烟雾弹的作用，用来掩护真正的攻击手。

    坦克最致命的对手来了，集束手榴弹，几个攻击手拿着五六颗手榴弹绑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弹，趁着烟雾，在坦克的视觉死角上，分不同的方向，同时出击，扑向坦克。

    其实，坦克最致命的克星就是战防炮，37战防炮的穿甲弹，对付日军的薄坦克，如用步枪击打步兵一样，甚至要比打步兵还要简单。

    打灵活运动中的步兵，还得要枪法精湛和经验丰富，才能打得中，正常要消耗几百上千颗子弹，才能打中一个鬼子。

    而37战防炮，基本上只用几发炮弹，就能打中一门坦克，坦克在行进中，再灵活，都不如步兵了，而37炮虽然比步枪笨重一点，但低于坦克来说，还是灵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