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兰看米朵期待的眼神,“别误会,不是安怀远拜托我来的。”
她顿了一下,“不过,我要说的事情确实跟他有关系。”
米朵被季月兰的话弄糊涂了,不是安爸爸让她来找自己,那会是什么事儿。
作为一个私生女跟爸爸的老婆见面俩人不是应该大打出手或者至少恶语相向,怎么她俩的见面这么平静。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米朵对这个女人也好奇过,还曾经在网页里输入了“季月兰”这个名字,结果能搜出来的信息寥寥无几。
作为一个这样刻意保持低调的人到底找自己是什么事呢?米朵心中的猜测越发的浓重。
季月兰微笑的看着米朵,她知道米朵是谁,也知道米兰这个女人,曾经在自己丈夫生命中进进出出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连温柔儒雅的父亲背后都有别的女人,会不会每一个男人都是这般。
可她的想法马上就被米朵的男人给打脸了。
羡慕嫉妒恨。
她知道,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嫉妒的心里,有时候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她比自己年轻,男人比自己的男人更好就够了。
“米朵,我很羡慕你。”
羡慕她什么?米朵搅动柠檬水的手停了一下,她抬头有点不安的看着这位安太太。
季月兰不等米朵回话,“直接说吧。你并不是安怀远的亲生女儿,不然你觉得我能让你有命被生出来?”
她的语气再正常不过,可听到米朵耳朵里却透着一丝寒意。
什么意思?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上,在新剪的刘海衬托下人显得更加幼稚。
安太太的意思是说,她好不容易出现的生父其实是假的?
她有点不敢相信,可是这位安太太似乎没有必要骗她。
她疑惑的看着季月兰。
季月兰有点鄙夷的看了眼桌上米朵为她准备的柠檬水,不屑喝。
她交叠着双腿,两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听不懂吗?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安怀远,如果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早就在你妈妈把你生出来之前被流掉了。”
她好不在乎的解释到,随即有些无聊的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
“你是说真的?安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的脑袋转不动。
怎么可能,自从安爸爸找到自己几次三番的表述对妈妈的刻骨柔情她就一直讲安爸爸当成亲生父亲。
如今的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改变了她的人生。
“信不信随你吧,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米朵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她说的也是,安爸爸已经入土为安,她没什么必要来骗自己。
季月兰似乎像是要验证她的想法一般,“安怀远名下没有资产,公司是负债情况下破产的。所以骗你没任何好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安爸爸,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骗你?哈哈。”季月兰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大笑起来,邻桌向她们这边看过来。
米朵有点不好意思,用点餐牌挡了下自己的脸。
季月兰笑够了看向米朵,“他谁不骗?只要能让他得到好处,他谁都可以骗的,甚至可以骗他自己。”她的眼中能看出一丝悲凉。
她当年也被安怀远骗得不轻,他那认真劲儿恐怕当时他骗的连自己都相信爱上了她吧。
她恨自己识人不清。
“可是。”米朵仍旧有很多疑问,之前安怀远跟她不是这么讲的,他明明说的很动情。
米朵激动的坐直身子,脑袋也微微向前倾斜,“可是安爸爸跟我讲的很细致,还说是我外公住院的时候你给了他一大笔钱。”
季月兰不屑,“笑话,我为什么要给他钱。”她嗤笑,“你一定是相信了安怀远的话吧,他说起谎来,连他自己都相信。”
她曾经也是这样被骗的。
米朵依旧犹豫不决,原本相信的事情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话推.翻。
她有点想相信这位安太太,如果安爸爸真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么存在于她和景皓爵之间一切她不能够接受和容忍的隔阂便全部消失不见了。
可是安太太的回答未免太完美,把米朵的每一个问题都想了答案。反倒让米朵觉得有点奇怪,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是有人特意让她来这么说的吧。
“怎么,你还是不信?”
季月兰又笑了,“最近的报道你没有看全吗?我父亲就是他杀的,我有什么好悲哀的,这种人只不过是人渣罢了。”
说着,季月兰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手指轻轻抚上眼角,又将墨镜戴上。
“这事儿我早就知道,看了报道觉得你也是受害者。所以过来跟你说清楚,你爱信不信吧。”
她讲完这些话,拿着手包便走出咖啡厅。
走了几步又转回头从手包里面翻出一百元大钞,“喂,小姑娘。谢谢你给我点的柠檬水,我从来不占别人便宜。”
米朵坐在座位上消化着季月兰在不到五分钟给她带来的震撼。
她忽然想起来刚刚有一间最重要的事情没问,她赶紧追出去。
季月兰还没走远,发觉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险些尖叫却发觉来人是米朵。
“小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声音有点沙哑,语句也不似刚刚一般流畅,可是隔着墨镜看不清楚表情。
“不好意思,安太太。我想问一下,是谁拜托您过来跟我讲这件事的。”
她清楚的记得,季月兰刚刚进咖啡厅的时候跟她说过一句,受人所托。
季月兰一惊,刚刚她是不小心说漏嘴的吧。
“米朵,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以前安怀远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顿了顿,又继续讲,“还有,我已经跟安怀远离婚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见记得叫我季女士。”
季月兰说着摆了摆手就走了。
米朵这才想起来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是说,她并不准备回答了。
天色将暗,雾霾看着也不那么明显。
米朵独自在街上走着,慢慢走过天桥。
下面要不是汽车尾灯那么亮,她怎么觉得一片朦胧呢。
就像是她的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数。就像是一个人,走在满是雾气的沼泽丛里,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哪一条线下去,永远都不知道想要的那个自己的是什么?
“在哪?”
景皓爵的短信突如其来,她虽然一直没有回过信息,可是却从没舍得将他拉黑过。
“沼泽。”她恶作剧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