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儿给上官玉茹讲的故事确有其事:
李仙人虽有天眼,但一直守着不给自己卜算不给自己指路的规矩。可就在李仙人八十大寿的时候,三房儿媳妇闹着要李仙人给自己家算算命,找条能够升官发财永葆富贵的门路。李仙人喝了些酒,寿宴不大,但毕竟也是儿子和儿媳的精心安排,孩子们也算孝敬,想到自己八十大寿,和常人相比自己也算长寿,竟答应了儿媳妇们。
于是,在寿辰当晚,儿子儿媳们各回各房后,李仙人在自己房里摆上了香堂,请求天上神灵指点一二。就在神灵现身时,李仙人贪心大起,既已越规,便一不做二不休,他竟求了让自己家诞生龙子的宏愿。但他也知道自己家无根无基,平民百姓,要想圆了这个大愿也必付出一些牺牲。
由于李仙人的神通实在广大,竟感念到神灵,神灵把诞生龙子的做法告知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到深山老林里去捕获了一条赤色大蛇,回到家便命三个儿子将大蛇用小火慢慢炖熟,他将蛇心取出,自己囫囵吞下。然后,将被煮熟的大蛇分成三段,由三个儿媳妇自己选取,分别吃下一段。
二儿媳妇儿比较刁蛮霸道,她首先选了中段吃下,大儿媳妇儿以年长为由选择了蛇尾,津津有味地吃下,剩下了蛇头,三儿媳妇儿忍住从胃里直往上反的恶心勉强吃完。李仙人吩咐三个儿子当天晚上务必让妻子腹中怀子,只有让这样他才不枉费做这些。还嘱咐三个儿子第一天一早便去他的房间。
三个儿子按照李仙人的要求照做了,第二天一早便去李仙人的房间,但发现李仙人躺在炕头已经没有了呼吸。枕头旁边留有一份遗书,上面写着他死后务必将他的衣服尽除,不用入棺直接把他埋到自己房前的龙爪槐树的正下方,并将尸体俯卧,此后天会连续九个月多月一直降大雨,直至孙儿出世。务必让怀有孙儿的儿媳妇儿一直在房中,门窗紧闭,务必不要打开见到太阳。孙儿即是将来的天子,出生后自有天助,但在腹中之时却要全家来保护周全。切记切记。
三个儿子望着为了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而死去的父亲,不禁黯然神伤,但还是决定按照父亲的遗嘱来做。他们把父亲的衣物尽除,但脱光衣服实在不忍心,便只给父亲留了一件内衣,然后埋到了房前的龙爪槐树正下方。接着,正如李仙人所说,天果降大雨,三房儿媳妇儿都呆在紧闭门窗的房里,两个月后,三媳妇儿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其他两个儿媳妇儿腹中空空。
虽说老大媳妇儿好以长嫂压人,老二媳妇儿刁蛮无理,但看在老三媳妇儿要生出龙子,这二人对待老三媳妇儿一改常态,争相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老三媳妇儿怀孕前期也算过得舒坦,但是随着夏季的来临,暑气一天比一天加重,她整日关在房中又闷又热,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身上长满了疹子,汗水从来也没有断过。
终于熬到了快要临盆的日子,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过来献殷勤,这天天气闷热无比,老三媳妇儿躺在炕头上无法动弹,身上因为暑热起的疹子和被潮虫叮咬的疙瘩起了一轮又一轮,疼痛酸痒难耐。老二媳妇儿想到了只要见不到太阳就没有关系,这雨已经持续下了近九个月了,都不曾出过太阳,开下窗户透下气无碍的。老大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觉得她说得也有理,就在老二媳妇儿把窗户打开的一霎那,大雨骤停,太阳穿过窗户直照在老三媳妇儿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老二媳妇儿吓坏了,赶紧关上窗户,但已经于事无补了,没出两日,老三媳妇儿便诞下了一名男婴。
朝中皇帝正在为这九个月来连绵不断的阴雨发愁,四处传来洪涝灾害,庄稼颗粒无收,各地赈灾收效甚微,灾民难民遍野。就在此时,掌管星宿的太常太卜禀明圣上,说察觉连续历月的星宿异常可随连绵阴雨骤停转为正常,侵袭龙椅的大凶事件可化解。但皇帝还是对此甚是不快,命太常太卜占算出谁人要侵袭龙椅。历经数日后,太常太卜测算出瑶山一代在下雨初时怀上的孩子,但是具体是谁不好测算。于是,皇帝命人查访近一个月出生的婴孩,竟然仅李仙人家的孙儿。
听附近人传李仙人神通广大,皇帝更生忌惮,一气之下便令一队人马将李仙人全家杀尽,包括刚出生的男婴,并将李仙人的坟墓尽扒。在这队人马将埋在龙爪槐树下的李仙人的坟墓翻开时,竟然让全场人都惊呆了。李仙人身体布满龙鳞,身体匍匐蜿蜒,如同要腾空而起,而没有腾空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龙爪槐树的根须勾住了身上仅有的一个内衣。
而此事件一出,更令大家都确信了李仙人是要用自己的死而腾空升天,而让自己的孙儿转化为龙子。但命数天定,哪怕做得再谨慎,也拗不过天。
乔儿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靠在卧榻上的林曼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虽然心里感到是谣传,但还是被这故事惊到了。
“少奶奶,听说李仙人收了十来个徒弟,唯独只有陈半仙儿获得了他的真传。”乔儿说着。
“那等老将军的丧期过了,哪天把陈半仙儿请到府上来给我算上一卦吧。”林曼认真地说。
“好啊,就怕到时候找不到他了。他可是云游四海,没有固定的住处。”乔儿说,“不如嘱咐小柱子等施粥时陈半仙儿再来时,把他请到府上。”
“也好。你安排吧。”说着林曼将靠枕放平半躺下来,乔儿见少奶奶更有倦色,听罢便退了出去。
而此时,列将军正在自己房中,悲痛万分。?“将军,凌姑娘前来问安。”青儿禀告列将军。
“让她进来吧。”列将军抚去了脸上的泪痕。
只见凌敏君未施粉黛,面容憔悴,端着一碗汤,纤纤走过来,“列将军,敏君深知将军悲痛万分,不思饮食,但身体要紧,我给你做了参汤,你喝下吧。”说着便把汤碗放在了桌台上,便来扶列将军过去坐在桌旁。
列将军看着温柔似水的凌敏君,想到本想在父亲大寿过后,纳她为妾,但父亲这一过世,恐怕三年内她都不会有这个名分了。想到在父亲的葬礼上,凌敏君都不能以妻妾的礼仪来尽孝,而是和府上的丫鬟一样的身份出现,列将军仿佛觉得对这个救命恩人兼侍妾有些刻薄。
但凌敏君在乎的好像根本不是这些名分,每次侍寝后列将军说要给她名分时她都婉言拒绝了。而入驻将军府多日了,凌敏君从来没有主动给列将军请过安,这次是怎么了?
列将军喝下了凌敏君亲自给熬制的参汤,感觉多日的疲倦减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