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陪在惠婉心身边的丫鬟金菊不得不提醒她。
“二小姐,奴,奴婢还听到一些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惠婉心收起刚才放松的姿态。
金菊要说不说,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奴婢听闻,在上官玉如还未婚配时,少爷便倾心于他,被外派到京外当差便是翁相和上官老人在棒打鸳鸯的杰作。”
惠婉心听到此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想到完婚已数日,翁度霄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她本以为是刚刚任命为兵部侍郎的他军务繁忙,现在想来,她太天真了。
新婚的她在他的心中竟不如一个嫁作他人妇的罪奴,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惠婉心一手拿起桌上的剪子,一手拿起即将剪好的精美绝伦的鸳鸯戏水的窗花,狠狠地剪下去,一刀两刀……窗花犹如残枝败叶般从惠婉心的手下掉下来。
“二小姐,二小姐息怒……”金菊在一旁叫着。
惠婉心的脸色通红,额头上渗着汗珠,拿着剪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从小到大,惠婉心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即便是姐姐还未入宫时,她在府中也是最受宠爱的人,这样的打击对惠婉心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让她的颜面尽失。
惠婉心把桌上所有的剪纸都剪碎了,她看着纸片变成了碎屑,就像看到了她仇恨的人被她碎尸万段般。
“二小姐,您是夫人,她之前再怎样,如今只是个罪奴,在二小姐面前就如蝼蚁一般。”金菊说着。
惠婉心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想到翁度霄婚后第二天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她是无法逾越的,只能借助其他力量。
晚饭时分,惠婉心表现得越发殷勤,帮翁度霄脱下披风,在金菊伺候翁度霄洗手时,惠婉心拿着帕子在一旁为翁度霄擦手。
“金菊,上菜吧。”惠婉心吩咐着。
饭菜刚刚上桌,惠婉心便指着四个上好的菜,说,“把这四个菜给玉茹和孩子端过去吧。”
金菊愣了一下,赶忙按吩咐做了。
翁度霄不知道这个娇生惯养的惠二小姐吃错了什么药,刚拿起筷子,惠婉心赶忙微笑着为他夹菜。
翁度霄慢慢咀嚼着饭菜,这时惠婉心起身,为他斟满了酒,自己的酒杯中也倒满了。
“夫君,你我既是夫妻,就当一心,此后,夫君想的便是婉心想的,夫君念的便是婉心念的,你我如一人。”说着,惠婉心满饮杯中酒,并将空杯亮给翁度霄。
翁度霄看她丝毫无不诚之心,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刚放下,惠婉心又殷勤地斟满。
酒足饭饱后,翁度霄由惠婉心搀扶着向卧榻走去。
这是婚后翁度霄第一次冲惠婉心笑,他的笑容如浇在冰山上的温泉,让惠婉心心中的阴郁烟消云散。
惠婉心将头轻轻地贴在翁度霄一起一伏的胸口,她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剧烈的心跳,听他喃喃低语。
次日早晨,翁度霄醒来,看到**着身体睡在自己身边的惠婉心,他百爪挠心,本该早在大婚之日就认清现实,如今惠婉心注定是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惠婉心睁开眼睛,强挤出一丝笑容,她的耳朵里如同魔音般回想着翁度霄昨晚喊玉茹的名字。
早膳时,惠婉心依旧如昨日一般先选好几个菜让金菊给玉茹和孩子送去,再殷勤地伺候翁度霄用膳。
这些天,林曼感受到了惠婉心非同寻常地照顾,给她支派的杂务少之又少,丝毫没有了惠家二小姐的架子。
“月儿,到我这儿来。”惠婉心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展开双手微笑地逗着正由上官玉茹搀扶着学走路的列涵月。
“来,月儿,跟姨娘一起往夫人那边走。”林曼指引着列涵月。
只见列涵月一摇一摆地走到了惠婉心的身边,一下子扑在了惠婉心的怀里。
“哎呀,月儿,站直了,你刚刚趴倒在地上,手上的泥土还没清洗呢。”林曼赶紧去拉列涵月。
“无碍,月儿这么可爱,多脏的手我也不会怪你的。”说着惠婉心把列涵月搂在怀里。
林曼满怀喜悦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时,惠婉心突然用手帕掩口,恶心难耐。
“二小姐。”金菊赶忙轻轻捶打着惠婉心的背部。
林曼将列涵月拉过来,着急地说,“金菊赶紧去叫大夫,夫人,您没事吧?”
惠婉心一手掩口,另一手摆了摆说,“不必了。”
“莫非夫人……”林曼刚要问,看见惠婉心脸上略有喜色,便肯定了她的疑问。
“那少爷知道肯定会高兴坏了。”林曼不禁说出口。
“他还不知道,我想过几日他生日时,我再告诉他,你们都不要声张。”惠婉心说着。
“是。”林曼和金菊异口同声。
“月儿,来。”惠婉心的恶心症状消失后,便又招呼列涵月过去。
皇宫中,惠皇后的后宫中。
“玲珑,还没有二小姐的消息吗?”惠皇后在宫中修剪着矮子松。
“回娘娘,二小姐定于今日巳时进宫探望娘娘,还有半个时辰呢?娘娘,二小姐一向都很准时的,您再多耐些时候。”丫鬟玲珑答着。
这时,林曼和金菊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惠婉心从轿子上下来,这是惠婉心婚后第一次拜见皇后姐姐。
哇,这就是皇宫,虽比不上电视上清朝皇宫的气派奢华,但也算气势恢宏,从宫门望去,宫殿一座座矗立在辽阔的宫城之中。
林曼不时地东张西望。
“咳!”领着往里走的小太监咳了一下,提醒着林曼,“姑娘,你是第一次进宫吧?”
“是,公公。”林曼赶紧正儿八经地跟随惠婉心往里走。
走了足足有半个钟头,才到了一座别致的宫院外,由另一个太监带着往院中走。
“你们在此等候我吧。”惠婉心吩咐玉茹和金菊。
“皇后娘娘,二小姐到了。”丫鬟雪儿进去禀报。
“快快请进来。”惠皇后满心欢喜。
只见惠婉心慢慢地走进来,脸上的笑容依稀可见,眼中似有泪水噙着。
“婉心拜见皇后娘娘。”说着,惠婉心跪下来行礼。
惠皇后赶忙过去扶起了妹妹,看妹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眼中的泪水告诉她妹妹过得并不好。
惠皇后退去左右,拉妹妹坐到榻上。
惠婉心脸上涂着的厚厚的脂粉也没掩盖住她的憔悴和清瘦。
“婉心,你的气色不好?翁度霄对你不好吗?”惠皇后关切地问着。
惠婉心忙答着,“他对我很好,气色不好可能是妹妹怀孕的缘故。”
“你还要骗姐姐吗?从小到大我何时见过你的眼泪?”惠皇后严肃地质问。
惠婉心一下子再也崩不住了,扑在姐姐的怀里哭起来,这些天,她太累了……
惠皇后轻轻抚着妹妹的头发,生着翁度霄的气,心里暗暗盘算着。
“我这有堕胎的药,服下后不出两个时辰便能无忧,且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惠皇后无奈地说着。
“不!姐姐,我要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惠婉心一把推开姐姐。
“妹妹,你听我的话,你身为惠国公府的二小姐,本后的妹妹,谁人配不上你?姐姐会为你再择一良婿,你还会有孩子。”惠皇后恨铁不成钢。
“不!我已经是翁度霄的妻子,更何况我是爱他的。”惠婉心哭着说。
“爱?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爱?如果男人的心不在你这儿,那心便是石块,你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姐姐是过来人,还不明白吗?”惠皇后好言相劝着。
惠婉心低着头只顾流泪,根本听不下去。
“咱们惠府有我一个这样的人就够了,姐姐不想让你也过姐姐一般的日子,姐姐想让你找个真心爱你疼你的男人。”惠皇后拉起惠婉心冰凉的手,“我会让那个让你受苦的男人身败名裂。”
“不!姐姐,翁度霄只是一时糊涂,他会爱上我的,更何况我腹中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就是一体的。求姐姐放过他,我不要和他分开。“惠婉心哭着。
看着昔日春风得意活泼聪敏的妹妹,如今被婚姻折磨成这般痴迷模样,惠皇后心里百般不适。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就这样天天陪着一个睡觉喊别的女人的男人吗?”惠皇后问。
“水滴石穿,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惠婉心擦干了眼泪。
“我的好妹妹,你别傻了。”惠皇后苦笑着站起身,“那让姐姐来帮你应对吧。你不是说那个丫鬟跟着进宫了吗?把她留下吧,留在我身边,我倒看这样的话,翁度霄还敢玩什么花招!”
“不行,姐姐,翁度霄见到我把她送进宫里,他会生我气的。”惠婉心赶紧拒绝。
“记住,不是你送她进宫,而是本后看中了这丫鬟,强行留下的,他若不依不饶,便让他来找本后吧。”惠皇后冷冷地说着。
林曼和金菊正在惠皇后宫外站着,欣赏院内的错落别样的景致,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吩咐她们进去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