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整后宫?”惠皇后冷笑一声,“谈何容易?越皇太后和皇上如同压在本宫头上的两座大山,各有各的心思,本宫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否则,迎接本宫的就是万丈深渊。”
“奴婢愚笨。”玲珑低下了头。
“一个要夺别人的女人,一个要夺别人的皇子……”惠皇后思忖着低声念叨了出来。
这时,太监满福前来禀报,“娘娘,越皇太后宫里的宫女丁香失踪了近两个时辰,在宫里寻遍了也未曾找到。”
“越皇太后公里的宫女失踪这还是第一次吧?可有线索?”惠皇后问着。
“没有一点线索,这正是令人匪夷所思之处。”满福答。
惠皇后用手摩挲着手上的珊瑚串,片刻后,仿佛有了答案,说,“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惠皇后转身回座位,看到站在一旁心神不宁的玉茹。
“玉茹。”惠皇后喊道。
“奴婢在。”林曼回过神,赶忙回话。
“晚膳时请皇上过来吧。”惠皇后一边喝着玲珑奉上的热茶,边说着。
“是,娘娘。”林曼答着。
小安子命玉茹在御书房外等候,只听皇上正在里面发怒。
“湖州知府,历来以为官清廉标榜,这些参奏他私占良田建造私宅的折子是从何而来!”
“派人去查!”
“这次要私访!暗查!查明实情,速来奏报!”
听起来皇上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昏庸无能嘛!林曼暗想着。
这时,一名大臣从御书房内急匆匆走出来,接着,小安子请玉茹进去。
“奴婢给皇上请安。”玉茹进房后,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何事?”皇上似乎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中的奏折。
“回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去房中用晚膳。”玉茹跪在地上说着。
这时,皇上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抬起头来。”
林曼缓缓把头抬起来,看见皇上正看着自己。
本来愤怒的皇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你。”
“奴婢玉茹。”林曼低下了头。
要换做其他的宫女,见到了上午的阵势,不是吓得真病一场,就是几日当不了差,才几个时辰,这宫女如无事般站在这里。
“回皇后,朕会过去。”皇上把手中的奏折扔在桌上。
林曼行礼,“奴婢告退。”
皇上看着玉茹离开,不知怎么地,这个宫女有些特别,虽然礼仪规矩样样不差,但她和其他宫女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同,她的内心是高傲的,和身体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
这时,小安子禀报皇上,“皇上,凝婕妤身边的宫女薄荷在门外候旨。”
皇上想着前几日刚刚晋升的凝婕妤想必也是过来请他去用晚膳的。
“让她回去吧,今晚朕去皇后宫里。”皇上说着。
小安子刚出去又回来,“皇上,薄荷不是请皇上去宫里之事。”
“让她进来吧。”
皇上喜不自禁,虽然自己的皇子已有十二个,但听到凝婕妤有喜之事还是忍不住地开心。
“告诉你家主子,朕晚上过去。”皇上想都没有想便回道。
惠皇后面带微笑看着一桌子皇上爱吃的饭菜,等候了多时,不见皇上前来。
“玲珑,去看看,怎么皇上还没来。”惠皇后有些不耐烦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玲珑回来了。
“娘娘,皇上今晚不过来了,已经在凝婕妤宫里用晚膳了。”
“什么?”惠皇后面容失色,转身狠狠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玉茹,“你是怎么请的皇上?”
林曼一听就有些慌了,赶忙跪在地上,解释,“娘娘,奴婢请皇上过来时,皇上确实说晚膳要过来的。”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皇上没有过来作何解释?”惠皇后冷言道。
“请娘娘恕罪,奴婢不知皇上为何没来。”
“下去,禁食两日。”
林曼心里恨极了这个不守信用的皇上,本来肚子已经很饿了,接下来的两天都没饭吃了。
第二日的傍晚时分,林曼正拿着扫把扫着小院花墙上枯落的花瓣,小小的扫把拿在手中如同千斤重,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四肢绵软,眼前直冒金星。
这时,林曼听见有脚步声,回头看时,发现是言而无信的皇上,身后跟着小安子。
林曼本想跪地行礼,但这一跪下便不想再起来,饿得直发慌,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是……”皇上最先发现了异样。
“奴婢给……皇上……请安。”林曼有气无力地说着。
“平身吧。”
但迟迟不见玉茹起身,只见玉茹面色苍白,小安子扶她起身。
惠皇后迎接皇上时,发现小安子搀扶着浑身瘫软的玉茹。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惠皇后狠狠地瞪了玉茹一眼,笑着跟皇上说,“这奴婢太没用了,连旨意都传达不清,臣妾罚她禁食两日。”
皇上忽然想起昨日答应玉茹要来惠皇后这里用晚膳,后来去了凝婕妤房里并没有让小安子过来禀报。想必因此连累了玉茹。
“原来如此,是朕疏忽了,朕确实告诉玉茹晚膳要来这里,后来得知凝婕妤有喜竟忘了让小安子前来禀报。”皇上脸上露出了歉意,“不关玉茹的事,赏她饭吃吧。”
惠皇后脸上露出窘迫的笑容,不仅仅是听说刚刚才侍寝几日的凝婕妤有喜,更是因为皇上竟然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宫女求情,这还是第一次。不管以前惠皇后如何责罚宫里的宫女太监,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是臣妾的疏忽。玲珑,准备些饭菜,扶玉茹回房里享用吧。”惠皇后永远都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失了礼仪分寸。
“凝婕妤新晋婕妤,今又怀上了龙种,臣妾真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惠皇后行着礼。
皇上搂过惠皇后走到坐榻上坐下,“昨日爱后特派人请朕来用晚膳,可有他事?”
惠皇后为皇上斟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上,说道,“昨日小厨房新添了几道新菜式,特请皇上来品尝。”
皇上看见了惠皇后手上戴着的珊瑚串,一眼就看出了这手串原本佩戴在越皇太后的手上,皇上接过茶,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爱后的珊瑚串不错。”
惠皇后笑着摩挲了一下,料到皇上能看得出这是谁所赠,这本就是惠皇后在皇上面前佩戴的用意,想因此让皇上知道越皇太后对自己的拉拢,进而让皇上对紫妍昭仪的心有所收敛。
“皇上,昨日臣妾听说越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丁香无缘无故失踪了。”惠皇后平静地说着。
皇上喝了一口茶,“朕也听说了。”
“那臣妾是否再去命人搜寻?”惠皇后试探性地问着。
“一个宫女而已,何苦劳心劳力?”皇上答着。
“那越皇太后那边,臣妾该如何回复?”惠皇后问。
皇上脸色毫无笑意,“爱后身为后宫之主,不会连这个都要朕教你吧?”
惠皇后低头说,“只是失踪的是越皇太后宫里的宫女,臣妾不敢轻率。”
皇上把茶碗放下,带着重重的声音,似在生气又不像,“皇宫是朕的皇宫,爱后是后宫之主,有何不敢轻率?”
“臣妾领命。”惠皇后赶忙回话,她知道皇上实则在警告自己,越皇太后在先帝在世时再宠冠六宫,如今皇宫已易主。
晚膳时分,惠皇后见皇上闷闷地吃着,没有一丝悦色,心生疑虑,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不停地想着讨皇上欢喜的点子,想到了刚刚有孕的凝婕妤可以打消她怀疑紫妍昭仪专宠的想法。
“皇上,前几日臣妾不该因紫妍昭仪的事而坏了皇上的心情。”惠皇后低声地说着。
皇上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惠皇后。
“臣妾对皇上之心可昭日月。”惠皇后也看着皇上,“若皇上真心喜欢她,那臣妾愿为皇上做一切。”
皇上见惠皇后眼中饱含着真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朕当然知道爱后对朕的心。吃饭吧。”
惠皇后看着皇上面带微笑,自打惠皇后嫁到王府,再到封为太子妃,直至皇后,她是陪伴皇上时间最久的女人了,但依旧看不透皇上的心思。
他不开心时,她感同身受,他笑时,她发自肺腑地开心,他的转身离去时,她肝肠寸断,他又返回时,她死灰复燃。
惠皇后知道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属于他,但他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让皇上心有所属,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会因他宠幸谁而心死,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只是暂时的,事实也证明,皇上身边的女人没有哪个可以持久占有皇上,即便是现在的紫妍昭仪。
清晨,正待惠皇后服侍着皇上更衣的时候,玲珑整理着床榻,雪儿忙着准备早膳。
睡眼惺忪的皇上看见端着清水,准备服侍盥洗的玉茹,随意地问道,“看来昨天吃饱了。”
惠皇后看皇上正盯着玉茹,而玉茹好像并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