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师太端坐在黎贵妃床前的一个蒲团上,开始施法,几乎是一眨眼之间,林曼似受一股清风的推力,来到了黎贵妃身前。
“一心常念,魂归于身……”只听了尘师太嘴里低声念着。
林曼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即轻飘飘的身体开始有些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师父,不好了!静真师姐……”一个急躁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猛地推门声。
“静岚!师父在施法,你怎么能随意闯入呢!”静慧站起身,露出责备的神情。
“对不起,师姐,静真师姐被狗咬伤,疼痛不已,静岚是想请师父过去看看。”紫妍脸色涨红,额间有几滴汗珠渗出。
“静岚,不是师姐要说你,你不知道师父在施法吗?你这般慌慌张张地推门而进,会让师父走神的,说不定会……”静慧眼睛中似要喷出火来,盯着紫妍。
这时,了尘师太慢慢收手,嘴里也不再轻声默念,起身,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师父,怎么样?您还好吗?黎贵妃的魂魄可已归位?”静慧赶忙搀扶着了尘师太,关切地问着。
“一切都好。黎贵妃魂魄刚刚归位,需要静养。随老身去看看静真吧。”了尘师太说着,朝房门走去。
“师父,您怎么过来了?”躺在床上的静真看到师父和静慧师姐过来,吃惊地问。这个时间,他们在微黎贵妃施法才对呀。
“老身来看看你被狗咬的伤口。”了尘师太迟疑了片刻,答道。
紫妍望着了尘师太和静慧进了静真的房中后,赶忙返回到黎贵妃的房中,就在她慢慢接近黎贵妃时,黎贵妃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黎,黎贵妃……”紫妍惊诧地喊了出来。
林曼确定自己已经顺利回到黎贵妃的身上,本该欢喜,但她看到眼前这个意图谋害自己的过去好友,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紫妍被黎贵妃盯得有些紧张,手紧紧地攥着。
林曼用强大的意识托住无力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走到了紫妍身前。
“你,你,你要做什么?”紫妍支支吾吾地问道。
林曼伸过手去,拉住了紫妍攥紧的拳头,那个拳头刚开始还想躲闪,但紫妍感到黎贵妃的眼神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她不得不张开了紧握的拳头。
林曼冷峻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一般,从紫妍的手中捏起了那张黄色的小小的符,“你还觉得这个能压制本宫吗?告诉本宫,你为何要这么做?”黎贵妃的话如同一个个坚硬无比的石头砸在了紫妍的头上。
“我,我……”紫妍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林曼冷冰冰地望着紫妍,并将那块小小的符,撕了个粉碎,放回了紫妍的手掌中。
“本宫不日便会回宫,若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本宫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
紫妍第一次感到平日里温婉亲切的黎贵妃原来也有冷若冰霜的时候,但是,她是怎么知道这符的作用呢?也许,真的如传言一般,黎贵妃根本不是凡人,她是妖孽。她屡遭不测,又都躲过劫难,紫妍呆呆地想着。
皇上得知黎贵妃苏醒,几个时辰后,前来接黎贵妃回宫的仪仗队已经到了清虚庵的大门口。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宫里等候着娘娘的回銮。”
皇上身边的小安子脸上绽放着无比的笑容,低头哈腰地将黎贵妃扶上了幡幢交相辉映的玉辂车。
了尘师太和清虚庵里的一众尼姑跪在地上目送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缓步渐远。
“娘娘,这……”小安子命令回宫的队伍停了下来,靠近黎贵妃轻声说,“若娘娘喜欢养狗,不如让奴才为娘娘寻个优良品种的狗供娘娘玩赏。”小安子侧脸斜视看着苹果树下的大黄狗。
黎贵妃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布满了阴云,一双怒目看向了小安子。
“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命人将它带过来。”小安子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将狗带到黎贵妃跟前。
大黄狗似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一起看向自己,它有些羞涩,羞涩里还夹带着恐慌,它见有两人朝自己走来时,身体慢慢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苹果树后。
眼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伸着双手向自己而来,大黄狗大声咆哮着。
两个小太监被龇牙咧嘴的大黄狗的叫声吓到了,转身看向了小安子公公。
“你们倒是下手呀,若是耽误了回宫的时辰,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小安子公公怒斥着。
看着大黄狗正要扑向两个小太监时,黎贵妃在玉辂车上站起,大声叫着,“阿黄!”
大黄狗停下了,出神地望着玉辂车的方向,它不敢相信那个站在玉辂车上衣着华丽的女人便是自己的主人。
“阿黄!快过来。”黎贵妃喊着。
阿黄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闪过两个小太监冲着玉辂车跑了过去,前腿扒在了林曼的玉辂车车沿上,嘴里发出“嗷嗷”的撒叫声。
林曼伸手抚摸着阿黄的头,弯腰伸出手,将阿黄抱上了玉辂车,“继续出发吧。”
跟在玉辂车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大眼瞪小眼。
“出发!”小安子公公一声令下,仪仗队又朝着皇宫进发了。
为了恭贺黎贵妃为皇上为大韩祈福圆满而归,皇宫大摆宴席以示对黎贵妃回銮的喜庆。各宫妃嫔都接到了列席的旨意。
皇上在宴席上几乎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黎贵妃,“曼儿,身体可还吃得消?要不早些退了席,朕随你去歇息?”
黎贵妃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摇了摇头,“皇上,无碍的,经过这次,曼儿虽没有如皇上所言,获得不死之身,却也学得了一些本事。”
皇上拉着黎贵妃的手,紧紧地握着。
座下的嫔妃们不是强推着笑脸望着皇上和黎贵妃的眉目传情,就是暗自泛着酸。
林曼朝宴席环视了一圈,端起了一杯果酒,起身来到座下的惠皇后身边。惠皇后毕竟在宫里呆了许久,她虽然看得出黎贵妃的笑里藏刀,还是沉稳大方地端起了一杯酒站起身回应着。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林曼问道。
“托黎贵妃的福,本宫一切安好。”惠皇后说完,随着黎贵妃饮酒一起满饮下去。
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可以因为千锤百炼而抗住外界的风吹浪打,但身体的本能感知却无法轻易练就。惠皇后酒刚到了嗓子眼,便被呛得咳嗽起来。脸色随着不住地咳嗽变得红起来。
“皇后。”不等黎贵妃说话,皇上便在龙椅上坐不住了。
“请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咳咳咳……”惠皇后说着又一阵咳嗽,“臣妾失礼,请皇上责罚。”
大韩历来以礼仪治国,尤其是在大典和宴席上,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喝酒被无意呛噎也并不是什么必须要惩罚的事情,所以,皇上只是点了一下惠皇后,并没有责罚之意。
“皇上,惠皇后娘娘虽有些失礼,但也是无心的,若因此便责罚娘娘的话,恐有不妥,不如让娘娘禁足凤祥宫,自省两日,不知是否妥当?”林曼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便说道。
本以为黎贵妃在为惠皇后开脱,但最后却是在让皇上禁足惠皇后,皇上看得真真切切,她似不像以前胸宽大度的林曼。
“妥当。”皇上心知今日是他的爱妃回銮之日,而这宴席也是专门为她而摆的,自不会让自己扫了爱妃的兴致。
黎贵妃朝着皇上微笑着,回到了座位上。
惠皇后心里如一群小鹿四处乱撞,没想到那紫妍昭仪那般不中用,一个将要断气儿的黎贵妃非但没有害死,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这黎贵妃回宫了,她的死期便也到了。
就在林曼回宫之前,皇宫里先是接到了一个消息,便是先皇的紫妍昭仪在清虚庵中突发恶疾意外去世。这让惠皇后悲愤不已,当然,更多的是愤。
“皇上,您觉得温妃如何?”林曼靠在皇上的臂弯里问着。
皇上稍稍坐直了身体,有些迷惑,“曼儿,怎么问起了这个?”
“皇上尽管说就是了。”林曼央求着。
“曼儿的话里倒是醋意很浓,不过,朕的话曼儿是信的,朕心里只有你,温妃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光是她,连她的宗族亲戚都为朕立下了犬马之劳。”皇上认真地说着。
“所以,皇上在朝政上很倚重温家和他们的亲属?”林曼确认着。
皇上点点头,“曼儿这次醒来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林曼又是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变化,若不是钟馗的魂飞术,即便能被了尘师太救醒,恐怕也会很快昏迷至死。以前在现代看小说,看电视剧,总觉得古代的皇宫中勾心斗角,人心险恶是夸张的说法,若不是亲身体验体验,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这竟是真的。
“皇上,你可知曼儿是如何失足溺水的吗?”林曼坐正身体,和皇上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