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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些叫检非违使的怪物杀了个干净之后,她呆立在原地,想找个人说说话,突然想起来自己所熟悉的人都不在此世。
她若无其事的收起材料,向战斗结束后就出现的光圈走去。
光圈的对面应该就是本丸,她一脚迈出去,对站在不远处的付丧神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走向视线中的二层小楼。
“审神者大人!”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八神真昼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白发的付丧神一个标准的土下座,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把头磕破或者把地磕出一个窟窿。
“起来说话。”
白发的付丧神并没有动,声音低沉,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请您救救我的同伴,拜托您了。”
“我说了,起来说话。”
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八神真昼知道这是她去合战场之前遇到的付丧神,不过当时没有正眼看过。
眼镜以下被面具遮着,眼睛一只金一只红的,金的那只很好看,红的那只和加州清光的眼睛很像,充斥着堕落的气息。
“带我去看看。”
白发的付丧神至今还有些不可置信,走在走廊里脚步都是虚浮的,那个看上去很冷酷很不好惹的审神者竟然真的因为他一句话跟在他身后。
八神真昼不动声色的打量这栋建筑,这里是她没来过的,没想到本丸竟然这么大,更没想到的是离她的住所越远,那种恶心的气息就越浓。
“到了。”白发付丧神说着要拉开纸门,却没有拉开,他看向按在纸门上白皙修长的手指。
“再说一次,我做这些都不是无偿的。”
“是,无论什么「工作」我都可以胜任。”
他垂下的金色眸子翻涌着暗红色的光。
八神真昼拉开门进去,里面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惨烈的多,空气中漂浮着暗红色的瘴气,小小的孩子横七竖八的躺下,血迹斑斑,甚至还有一个孩子从胸部到肚子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露出来森森的白骨。
他竟然没有死去,还安慰在他面前哭泣的金发孩子,那孩子听到声音惊喜的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八神真昼脸色一变,迅速抹干眼泪,拔刀严阵以待,厉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八神真昼没说话,往旁边走了一步,让出身后的白发付丧神。
“是我。”带她来的。
“为什么?鸣狐。”
“不然呢?”
不然……兄弟们就会死,或者更加堕落。
金发的付丧神哑口无言,他本来也是要请审神者救他的兄弟,但是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才必须让同样讨厌人类的小叔叔去请人。
天知道小狐狸死了之后,小叔叔必须要开口说话有多难过。
无论如何都不能责备小叔叔,所以金发付丧神的炮火对准了八神真昼,“喂!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一定杀了你。”
八神真昼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做不到的事还是不要来威胁别人。”
“喂!你……”
八神真昼的身上溢出白色的光,金发付丧神惊讶的发现柔和的力量在自己身上聚集,伤口被温柔的手拂过,完好如初。
真是……想哭,自己也是被这样温柔对待过的。
小付丧神们虽然还没醒,但是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包括那个肚子上开了个洞的。
“你委托我的事,我已经完成,那么我们明天就谈谈你该做的事。”
“……是的。”
八神真昼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去厨房拿了自己用保鲜膜封好的食物,这才避免了一天都吃压缩饼干的惨剧。
洗了澡之后怎么都睡不着觉,干脆给自己套上好几层buff出门转转,外面月色正好,她把魔术烛台放在廊下,拿出纸笔写写停停。
这是她安排给白发付丧神的工作,她突然停下来,看着本子上出现的「奥尔加玛丽」眼神晦暗。
“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来干扰我。”
她的手指抚上这个名字,指尖涌出白色的光,一寸一寸的摸过去,那个名字瞬间消失。
第二天。
鸣狐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乱站在门口。
“我也要去!”
鸣狐绕开他,伸手拉开门,乱连忙拉住鸣狐的袖子,“我也要去。”
没有第一句那么理直气壮,他小心翼翼的恳求着。
“照顾他们。”鸣狐淡淡的搁下这句话。
“大家的伤已经完全痊愈,我……”
“我们的敌人还有别人。”
鸣狐推开不能反驳的乱,直起腰走了出去。
外面天光乍破,他却好像走进了黑暗,再也不能回头。
八神真昼听到脚步声,皱起眉头,这种仿佛是赴死的沉重脚步声到底是……
“过来坐。”
鸣狐一怔,没想到审神者会在这里等他,但还是很顺从的坐下,在外面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种工作了吧。
“那么,直入主题吧。我昨天花费在治疗上的魔力是三千二百兆,一般雇佣魔力行使的价格是一兆五十英镑,三千二百兆是16,0000英镑,换算成日元是2265,9248,我不知道日元和甲州金的兑换比例,姑且在后面加个零,所以你欠我2,2659,2480甲州金。”
鸣狐:“……”
等等我有点晕。
而八神真昼还没有结束,“把零头去掉的话就是226000000,工资按照一天100甲州金计算,一个月有七天假期,加班费另算,如何?”
八神真昼看过去,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拔刀相向,第二次见面就是一个土下座的付丧神正局促的伸出手指算日子。
“不用算了,是226,0000天,六千一百九十一年,”八神真昼目光怜悯,“我这辈子你是还不清了。”
鸣狐:“……”
“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哦。”鸣狐精神恍惚。
“现在是八点五十二分。”八神真昼看着他,目光中清晰的流露出来“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的意思。
鸣狐:“这、这就去!”
他回去之后合上纸门靠在上面,还没喘一口气,就发现自己被一群小短刀还有肋差目光炯炯的盯住。
“大家都很担心鸣狐,”药研说,注意到鸣狐关心的视线,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已经没事了。”
没错,胸腹上的伤好了,眼睛却还是暗红色的。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效果拔群,造成的沉默效果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粟田口一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还债,说起来也奇怪,他们痛恨人类,恨不得杀光他们,但是新任审神者将帐一笔一笔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惊觉这位审神者并不欠他们什么。
反而是他们还债还到天荒地老。
他们找到新任审神者的时候,对方坐在廊下看书,书漂浮在空中,过一段时间自动翻过一页,她膝上放置着一把刀,身边也放着一把。
那是大和守安定和笑面青江。
都是这个本丸没有,不,应该说是碎掉的刀。
八神真昼并没有问他们的来意,而是看了一眼表,“九点零八。”
那种亏欠了对方的感觉又来了,鸣狐低声说:“我会补上。”
“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情。”八神真昼告诫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粟田口们讨厌人类也没有率先开口。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审神者你问一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会累死你吗?
药研清了清嗓子,“审神者大人,我们这些兄弟想和小叔叔一起还债。”
“可以,”八神真昼没有雇佣童工的自觉,粗粗的看了一眼人数,“十个,六百一十九年。”
粟田口们:“……”
“既然数量多,我也就不客气了。”八神真昼把书一合,站起身走在前面,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粟田口们还是很自觉的跟在后面。
期间鲶尾问:“很想赖账啊,债主根本就活不了500多年,是不是,审,神,者,大,人?”
八神真昼不想和刻意搞事的小孩说话,架不住他一路上都在挑衅,瞥过去无悲无喜的一道目光。
“把你打回原形所需要的魔力,我是不会收钱的。”
“……”
八神真昼推开生锈的铁门,退后一步,让开那些飞扬的尘埃,“将这里打扫干净,我看过了,里面有铲子铁耙之类的耕田用具,能擦就擦,生了锈的……”
“就把锈磨掉。”
“啊!”小短刀们发出不情愿的叫声。
“不可以买新的吗?”鲶尾又开始搞事情。
“孩子,如果是你的兄弟们生了锈,你会把他们扔掉换新的吗?”
鲶尾:“……”
可恶,完全不能反驳。
八神真昼:“……”
如果不是财政赤字,你以为本大小姐不想换新吗?厨房锅上的锈都是她一个人磨掉的。
“除了打扫仓库之外,那边有一块田地,把它翻出来,我去买一些种子,把它们栽好就是你们明天的工作。”
“可是工具不够。”药研推了推眼镜,拿起一根耙子,中间还少了两根钉……鬼知道它是怎么掉的。
八神真昼眼神和善:“不会用本体吗?”
粟田口们:“……”
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