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六一觉醒来,看看窗外,天还没大亮,晨曦从窗玻璃投射进来,宿舍内开始有些微的亮光。
他扭头看看张怀远,见张怀远“呼哈呼哈”,睡得又香又沉,又想到他身上没有技艺,心里又沉了一下。
正在这时,他听到“欧-欧”的声音,抬眼一看,见窗台上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猿猴,正在低声叫唤,同时拿眼睛不住往宿舍里张望。
陈老六看那白猿身躯宽阔,双臂颀长,再看白猿双眼,炯炯有神,越看越觉得朴拙可爱,就下了床,走到窗边,去和白猿握手玩儿。
那白猿也不惧怕,也伸过前掌,和陈老六互相握手。陈老六又拿手摸了摸白猿的额头,手掌触到白猿皮毛,细腻光滑,越觉得这白猿是个灵物。
白猿这时却骨碌几下眼睛,趁陈老六不防备,猛地把右臂伸进窗棂,撩起一件东西就跑。陈老六猝不及防,转头一看,原来白猿撩走的是一件内裤。
陈老六一拍脑门,顿时醒悟,原来昨天偷他内裤的,就是这只白猿!
“白猿别跑,还我内裤!”
说着,陈老六奔出宿舍,跟着白猿往学校北面跑。白猿好像有意气陈老六似的,跑一会儿,停一会儿,等陈老六靠近时,还举着内裤左摇右晃。
陈老六看着白猿挑衅,又好气又好笑,当下腿不停步,脚不沾尘,一路跟着白猿狂奔。
跑了一会儿,看到前面一座高阔无比的石墙,知道这是学校的围墙,再没法往向前,这时他又听到“欧-欧”几声,仰头一看,见那只白猿正骑在石墙顶上,举着内裤,朝他耀武扬威呢!
陈老六又气又急,大声朝白猿喊:
“你个死猿猴,快还我!”
白猿仍旧“欧-欧”叫唤连声,举着内裤东摇西晃,陈老六听着那啼声,好像十分得意。
陈老六看那石墙足有十几米高,一时半会根本爬不上去,没法子,只好准备回去。那白猿看陈老六要走,连忙尖声啼叫几下。
陈老六回头一看,只见白猿从怀里掏出一根粗绳索,顺着石墙搭下来,又朝他招手示意。
陈老六气得火冒三丈,咬牙骂道:
“好你个死猴子!挑着捡着的逗我!好,我今天就陪你玩玩儿!”
陈老六撩起上衣,顺着那根绳索,往墙顶上爬。白猿在上面连连鸣叫,像助威一样。
陈老六“呸”了那白猿一下,说:
“你现在别得意,等我爬上来,摔不死你!”
他刚爬上墙顶,那白猿又“刺溜”一声,跃下城墙,又往北面跑去。陈老六气得牙齿“吱吱”响,就把绳索搭到石墙背面,再顺着绳索爬下去。
刚落到地面,就看到白猿又从一堆枯草中探出头来。
陈老六向那白猿喊道:
“有种停下来,咱们较个高下!”
白猿不搭理,又举起陈老六的内裤。陈老六拔腿就往白猿方向疾冲,白猿一看,兴致勃发,连啼几声,往前飞跑。陈老六在后面飞速追赶,但始终距离白猿有百米之遥。
陈老六跟着白猿,也不知跑了多少时候,跑到一处山脚下。往后一看,白虹大学已经被草丛挡住视线。他正寻思还要不要继续追赶的时候,又听到那白猿的几声啼叫。
陈老六发了一声狠,说:
“好,今天我也不等黄斌的那三个狗腿子了,老子今天非要抓住你这只臭猴子不可!”
说完,他就顺着山路,往山顶跑去。跑了一段,发现路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小荒山。
陈老六心想,虽然这山名有个“小”字,但看这山的阵势,比起地球的许多高山大川,不知要雄伟多少倍。
正想着,白猿又在一棵松树后面探出头,朝陈老六叫唤了几声。
“别跑!”
白猿一看陈老六向它追来,拔腿就往树林深处跑。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一个领着,一个跟着,陈老六跑到了一处山腰。
山腰处有一块空地,地势极为开阔,陈老六目测,估摸着至少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陈老六站在空地往下看,远远看到白虹大学就在南面,跟一个芝麻团一般大小。再去寻找白猿,连个影子都找不着了。白猿这时也不啼叫,也不探头,跟消失了一样。
陈老六高声骂道:
“死猴子!你在耍我吗?有种现身,老子陪你过过招!”
可任凭陈老六怎么喊,白猿就是不出一声。正在这时,陈老六听到头顶一声仿佛仙鹤的叫声,抬头一看,半空中果然一只仙鹤模样的飞鸟在他头顶飞过。
陈老六盯着那“仙鹤”看了几眼,发现那“仙鹤”和画中的不太一样,眼前的这只飞鸟的翅膀红如火焰,而他记得仙鹤的翅膀应该是雪白才对。
看了一会儿,陈老六突然发现,好像“仙鹤”头颈处露出一个人头。他立刻想起,当初伍修远带他和张怀远到海狼星来,也是这么一双通红的大翅膀,加上盯得时间长了,他越看越像,就仰起脖子,朝那“仙鹤”大喊:
“伍伯!”
喊声清越悠长,荡遍山谷,可那“仙鹤”只顾拍打翅膀,在空中盘旋。
陈老六又喊:
“伍修远!伍修远……修远……”
就在他喊完“修远”之后,那“仙鹤”突然停下,向他这里突然俯冲下来。他连忙跳开,“仙鹤”飞到空地,缓缓停下。
陈老六看那“仙鹤”,发现就是一只仙鹤,不是什么伍修远。但看那仙鹤,除了翅膀通红,身体其余部分,和真的仙鹤一样。正看时,仙鹤背上跳下一个少年,把他唬了一跳。
那少年看上去最多十来岁,头顶却扎了个羊角辫,身上穿了一件青布衣,满脸的稚气,真是粉装玉琢,玲珑可爱。
那少年下了鹤背,打量陈老六几眼,突然挑起眉头,问他:
“我的‘修猿’呢?”
陈老六没听明白,说:
“什么‘修猿’?我没见过。”
那少年答道:
“我的‘修猿’!你刚才不是朝我喊‘修猿’、‘修猿’的吗?‘修猿’是我的灵兽,昨天还跟我一块儿玩的。刚刚我起来,它就不见了。”
陈老六一下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乘着仙鹤下来了,原来他喊的是“修远”,那少年听成了“修猿”,“远”和“猿”,音相近,字不同。
陈老六问他:
“我喊的是‘修远’,不是‘修猿’。你刚说的这个‘修猿’,是个什么灵兽?”
那少年鼻子一耸,满眼的看不起,答道:
“这么有名的灵兽你都不知道?气死我啦!‘修猿’是我最喜欢的灵兽,一只大白猿,你没见过吗?”
陈老六心中云开雾散,原来这少年的灵兽,就是刚才那只大白猿。而刚才偷他内裤的,就是这少年的灵兽,大白猿“修猿”。
陈老六说:
“你这只白猿灵兽,是不是喜欢偷人内裤?”
那少年答道:
“你胡说!我的‘修猿’怎么可能偷别人东西?”
说完他脸上一红,微微低下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说:
“不过……它喜欢红颜色的东西……”
陈老六双手一拍,说:
“就是它!它刚刚偷走的,就是我的内裤。我那条内裤,就是红色的!我一路跟着它,才跑到这里!”
那少年说:
“那你把我的白猿宝宝弄哪里去了?你要是把我的白猿宝宝搞丢了,我就烧死你!”
陈老六听这少年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也有点动怒,于是说道:
“你少来!你白猿刚刚偷了我的内裤,我还没找你要,你倒先咬我一口!你快叫你的白猴子把内裤还给我!”
那少年气得哇哇直叫,双手摆的跟拨浪鼓的把手一般,说道:
“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弄丢我的‘修猿’,你赔我,你赔我!”
陈老六气得直想笑,心想算了,不跟这少年一般见识,就说:
“我也不跟你瞎闹,你的白猿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吧!我还有事儿,不陪你了。”
陈老六扭头要走,哪只那少年“嗖”地一下,跳到陈老六面前,叫到:
“还我的‘修猿’,你还我的‘修猿’!”
陈老六正要掰开那少年,却看到那少年粉嫩的小脸变得通红,一股赤红的气息窜上脑门。
忽然,那少年小口一张,一道火焰从他嘴里射出,火焰像赤练蛇一样朝陈老六飞来。陈老六“啊”的一声,跳出一米开外,躲过火焰。火焰径直喷射到地面,把地面烧出一块半米深的坑来。
陈老六瞪着双眼,大张着嘴,问:
“你……你丫的是红孩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