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走了吗?”
陆西玦问的“她”,除了一个李汀,再无别人。
“恩。”
顾若宁也没打算隐瞒,“说放心不下,待在这儿也是受煎熬,回h市了,你不是不打算管么?怎么突然就过问了?”
“我过问什么了?”
陆西玦朝她微微一笑,略微狼狈,“我只是没想到,别人对她那么重要,小时候总觉得,要是妈妈在身边,就比什么都好,现在……”
她一直都对李汀狠不下心来。
小时候,李汀对她,也是好的。
只是后来,父母闹了矛盾,离婚,离别。
没有任何争吵,他们分开是干干净净的,李汀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含着泪的。
那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李汀,是爱着她的。
哪里有什么爱?
她低头一笑,有些难受,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爱,也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哪里还用人来提着。
真难过啊。
又说不上为什么。
她叹息,挽着顾若宁去了餐厅。
*
h市,一栋老旧居民楼外,自行车摆满了楼道,因为房租便宜,在这儿住的,大多都是才来打拼的农民工,或者是小商小贩。
正值晚饭时间,楼道里到处都是炒菜的油烟味道,还有小孩子乱跑被打骂的声音。
一户出租房里,老人躺在床上,不停咳嗽。
她面前烧着火盆,窗户打开通风。
这也是家里唯一能取暖的工具了。
李汀给老人擦了身子,自从冯占春被抓以后,冯母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生活环境糟糕,心情也压抑,之前还能骂李汀出气。
如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
收拾完,洗了老人换下的脏裤子,她手指搓的通红,早累的直不起腰,坐在小板凳上捶着背,难受的跟针扎似的。
冯母躺床上念叨:“我的儿……我的儿哟……”
精神恍惚,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李汀叹息一声,看了外面天色,黑透了,冬天本就是黑的早。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了。
冯晓棠还没回来。
从h市回来后,这几天她都是靠止痛药度日。
冯晓棠回家虽然晚,但也还算是回来了。
之前因为没等到冯晓棠回来吃饭,冯晓棠很生气,所以她也不敢吃饭。晚上去菜市场扒拉了一些白菜叶子,都是商贩不要的。
他们卖的都是最新鲜的白菜,外面被虫蛀了或者坏掉不新鲜的,都摘掉了。
她直接捡了一大蛇皮口袋,告诉那摊主自己是拿来喂鸡的。
又买了些便宜小菜,割了肉摊上剩下的一点肥肉。
实在是没钱,她还想着,明儿去卖茶叶蛋,继续挣点钱。白菜叶子洗了晒在衣架子上放窗口吹干,等吃了再切,她泡了一坛子酸菜。
准备拿来过冬的。
今晚她就炒了一个酸菜肉丝,还做了一锅白菜汤。
刚才洗完衣服,碰到回来的卤肉饭,还剩了一些猪头肉,她都买了,因为便宜,切了片,舍不得吃,留在锅里,等冯晓棠回来再吃。
正想着要不要去接冯晓棠回来,她胃一阵疼痛,跟着剧烈咳嗽了两声,忍住了。
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她急忙迎上去,笑意盈盈的,“晓棠,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