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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恩威并施
    两个人意见如此相对,萧稹不禁一怔。想想都有道理,倒一时难于决断,便转脸问萧言:“你看如何?”

    “王上允许撤藩,似无疑义,”萧言缓缓答道,“但只讲‘照允’,不驳狂言,无以示齐国和平之诚意;而驳斥太过,又易生疑虑。臣以为恩威并用,既嘉其请,又震慑其心,方是上策。”这正是萧稹也在想着的,不禁喜形于色,笑道:“好,就照这个意思你来拟旨——谁叫你说大话来着?”

    “好!”计策被应允,萧言很是高兴,慢悠悠站了起来,至塌前一张几前,想了想,挥笔而就,

    徐王心可鉴,三朝志可嘉,三朝所请齐国自照允。我已令甘文焜往任边境总督,必能承三朝与齐国之志,理好事务。三王与先齐主关心天下百姓而不战,功在千秋,齐国岂怀揣猜测,徐王之虑多矣!徐王可放辔尽兴北来,小侄扫百花之榻,设醴相待。

    写完,自己又看了一遍,吹干了墨迹方双手捧给萧稹。

    “这样拟很好。”萧稹叹道,“有讽有劝,有警有告。真有你的!徐阶也太多心了,三朝也非善类,我怎么会轻易出手呢,想这些无益无用的事做什么?”说罢垂头不语,似乎很有些感慨。

    傅师行和陈梦雷见康熙无话,正要辞出,萧稹却突然问道:“傅师行,听说你丁忧了?”

    傅师行连连叩头道:“是。”

    萧稹叹息一声道:“我看你满面戚容,可要善自珍重。齐国眼前正在用人之时,想夺情留用,你看如何?”

    傅师行听了,急道:“臣万难奉诏!老父阖然下世,白发老母倚闾相望,臣方寸已乱,何能为国筹谋效力?”说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好吧,忠臣出孝子,朕不拦你了。”萧稹默谋良久,望着一旁的萧言说道,“你和陈梦雷都是朕非常器重的臣子,你们二人又有莫逆之交,我想索性成全你一下,让陈梦雷和我身边这位参议院御史和你一同回去——算起来你们都是老乡,一来帮你料理一下丧事,二来陈梦雷也可回家看看,为我办个差使——陈梦雷,你可愿意?”

    金榜题名,奉旨还乡,哪个读书人不想呢?这太喜出望外了。陈梦雷先是一怔,忙叩头答道:“臣受王上恩宠,敢不铭心刻骨,以图报效!——但不知是何差使?”

    “目下正逢风云变幻之时,无事便罢,有事就不是小事。”萧稹的瞳仁里放出晶亮的光,“你们福建地处海隅,西有后汉,又有三藩,是个是非之地,我有意让你们回去替朝廷出力,但办什么差,怎样办,我一时还说不清楚。”

    “敢问圣上,”陈梦雷叩头道,“万一世事有变,臣等可否在三朝处谋一差事?”

    “你可以,傅师行不成。”萧稹暗叹陈梦雷心思之缜密,笑道,“你是丁忧守制的人,不祥之身嘛——你们明白了?”

    “属下明白!”二人忙都答道。萧稹起身走到几旁提笔疾书几个字交给陈梦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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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银子你们到了福建,让当地银官从库中取用,就说是我赐傅师行办丧事用的,若不够使只管再要!”

    “三十万两!”陈梦雷瞥一眼纸条,不禁大吃一惊,倒抽一口冷气问道,“这么大数目,只怕未必……”

    “他肯定给!”萧稹笑道,“你们只好放心好了!”

    待傅师行和陈梦雷退下,一直大惑不解的薛必隆嗫嚅了一下,问道:“王上,朝廷正缺银饷,何不调进这些银子以充国库?”

    萧稹突然纵声大笑:“你这个老夫子呀,也太迂阔了!我料范承谟必会倾库之银都交给傅师行他们的!”“只是人心难测呀!……”

    福建的银官,那不是曹泽想到这里,郭彰已经明白了萧稹的意思,思忖着说道,“别的倒不怕,万一此二人见利忘义……”

    “要我怎么说你们才明白?”萧稹皱眉叹道,“若能福建平安,一千万银子也值!傅师行他们若是小人,难逃齐国之王法;傅师行若是君子,拿这些钱掣肘黄精忠,岂不甚好?开战之前,他们那里的银子花得越多越好!”这是很透彻的话了——这福建本是三朝与齐国共管的地域,当地的税银是不纳入两国国库,只做维护之用的,用的不是朝廷的钱,以彼之拳捣彼之眼,确是一石数鸟。

    “我们的钱和粮都太少了,太不够用了。”萧稹显得不胜感慨。这些日子在处置大量军务政务中,他最感捉襟见肘的就是这一点:粮和钱都要从百姓身上出,但直隶、山东、山西、河南这些北方产粮区仍是地多人少无力耕作,岂不令人急煞?萧稹想着,口里喃喃道:“琴瑟不调,如之奈何?”

    立在一旁的萧言以为萧稹在问自己,忙躬身答道:“琴瑟不调,当改弦更张而后再奏!”

    “可弦已断了!”萧稹心里一动,双手一摊说道。“焦桐尚在,何愁无续弦之清音?”

    “我就急的这个,无弦可续呀!”萧稹苦笑了一下,旁边郭彰和司马威几人见他二人突然说起禅语,不禁都是一怔,连刚踏进门来的谢澜也莫名其妙地垂手站在一旁呆看。

    萧言一时摸不清萧稹的意思,诧异地问道:“凤尾飒飒满潇湘,何愁无丝竹之弦?”

    “难哪!”萧稹吁了一口气,点头示意谢澜退后侍立,又道,“我们君臣都吃得饱饱的,可知道百姓是个什么样儿?司马威说的那十二图是讥讽朝廷,我看不是!那里头难民图、刑狱图、鬻儿图、水灾图、旱灾图……哪样不是真的?有的我是亲见的嘛!你不要谢罪,你走出齐都看看就明白了,那么多的田土,有几个耕作的人?这耕作的人便是我的丝竹之弦呐!”

    原来如此!一旁的吴浩泽沉吟良久,大声说道:“臣有一策,何不下诏禁止女子缠足,田中劳作的人很快便可增加半数!”

    “女子放足?”谢澜在旁听着,觉得他的主张有点匪夷所思,不禁失口说道:“那岂不有悖于古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