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飞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地有恃无恐。
这并不意外,天通做的就是高端修者的生意,想一想就能知道,冯君这炼气高阶,都能跟他们建立不错的关系,出尘家族薛家跟天通,也没可能不来往。
只不过其中的关窍,不是薛洪升这种炼气高阶能知晓的。
但是冯君对他的话,一点都不在乎,他只是笑一笑,“我若是不想做你家供奉呢?”
薛洪飞左右看一眼,傲然一笑,“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的话音未落,冯君的身子已经动了,直接三刀斩了过去。
他一动,薛洪飞手里的扇子就动了,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一抖手,一道白光打来。
不止是薛洪飞,薛洪升也动了,他手里的长剑挽出了两个剑花,向冯君刺来。
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出尘初阶和一个炼气高阶的夹击!
梁中玉在听到那一声“出尘初阶”的时候,人就怔住了,卧槽,来的是出尘期上人?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想不到,是遭遇了冯君的仇家?
但是你们是仇家,没必要把我也牵扯进来吧?这一刻,梁中玉真的很想哭。
他并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他的乱入,这一战没准可以避免的。
不过这时候说哭不哭已经晚了,下一刻,一道雪亮的光芒刺向了他。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身边不远处,草丛里埋伏的那位,赫然也是一名炼气高阶。
此人手执双枪,第一道光芒是投掷而来,等到梁中玉将第一支飞枪磕开,这人已经连人带枪,人枪合一向他扑来。
“卧槽,”梁中玉大怒,直接抛出一个圆形物件,“真当我好欺负?如意银元!”
那圆形物件在空中猛地涨大,狠狠地砸向对方……
薛洪飞知道冯君是劲敌,但是他并不认为,此人能在自己的攻击下活下来。
他得到冯君来此地的消息,已经有点晚了,但是正因为晚了,所以他知道对方是两人,而且都是炼气高阶。
于是他带了两名炼气高阶衔尾追了过来,他觉得己方三人无论如何都能将对方留下——论双方的战力对比,我们硬生生地多了一个出尘初阶。
所以他虽然重点针对冯君,可是也不忽视对梁中玉的监控——此人绝对不能放过,否则的话,难免要面对来自皇甫家族的压力,甚至……包括天通商盟。
但是就在他惊诧梁中玉的反应和战力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冯君原本是一身褐色的短打扮——这样的颜色和装束,能让他在青岭山脉比较不那么显眼,但是现在,他的身体猛地变成了金黄色。
薛洪飞能成为薛家在秋辰坊市的开路先锋,别的不说,眼界还是有一点的,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就已经很奇怪了。
然后……薛洪升的攻击也没有奏效,他的剑法在薛家的炼气期子弟里,排名前三。
要知道,这是剑法啊,在兵器的攻击强度里,排名第一。
但是居然没有给冯君造成任何的伤害!用地球界的话来说就是……这不科学!
再然后,他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出尘期护甲……你是出尘期?还是赤……”
他真的想起来了,这明明是赤凤派风格的护甲!
然而,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冯君手中长刀连砍三刀,只是为了掩饰他祭出山河印。
为此他不惜硬接对方一击……以及薛洪升的一剑。
他对护甲不是特别有信心,哪怕这是他花了一万五千灵买来的火焰护甲——起码他真的没有信心扛下薛洪升的一剑。
不过……他还有底牌,不是吗?所以他愿意冒这个风险。
事实证明,赤凤九鸾的名头不是白得的,白鸾能卖给他的出尘期护甲,绝对超出了他的期待,跟市面上能能买到的便宜货完全不是一回事。
冯君只意外护甲能扛住薛洪升的一剑——他把剑法和剑修混淆了,虽然混淆的人不少,不过说实话,能用剑法出名的人,在攻击力上并不差剑修很多。
他没意识到的是,其实薛洪飞击出的那一道白光,杀伤力一点都不差。
那是薛洪飞温养在体内的法宝“木元珠”,虽然他是出尘初阶,温养的法宝只是个雏形,但是击杀炼气高阶轻而易举,出尘初阶也不好轻易接下。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接下了,随后一方大印蓦地出现在空中,冲着薛洪飞狠狠砸了下去。
就在此刻,不远处蓦地传来一声,“手下留情!”
这四个字声音不高,却是震人魂魄,冯君心里一时大骇:又是一个出尘期?
他想着要对付薛家的出尘高手,但是真没想到,居然勾出来两个出尘期修者。
但是这时候,说啥也晚了,对方来势汹汹,摆明不屈服就要杀你,而且还是炼气期和出尘期一起出手,夹击他这个“炼气高阶”。
所以他根本懒得理会,大印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爆!”紧接着一声轻叱,却是薛洪飞抬手一指,一道不起眼的青光射向大印。
这是薛家的绝学音爆指,能有效地抵挡法宝的攻击。
青光正正地撞上大印,发出一声巨响。
然而山河印乃是昆仑重宝,冯君又是以出尘期修为使出,哪里是区区一个中等家族的指上绝学能抗衡的?
大印只是微微滞了那么一滞,几乎肉眼不可见,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去。
“出尘期!”薛洪飞终于知道,自己埋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了,他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往身上拍了一张护符——能防御出尘中阶一击的。
不过这种防御档次,显然扛不住山河印的攻击,“嗵”地一声闷响,大印重重地砸在地上,薛洪飞已经不见了去向。
正好薛洪升又是抖手一剑刺来,见到这一幕,直吓得魂飞魄散,收手转头就跑。
别看他收功勋点的时候耀武扬威,正经是这种善于欺下的人,最害怕强大的对头。
冯君根本顾不得理他,任由他又刺了自己一剑,直接发出一道神识攻击。
薛洪升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嘴里不住地哀嚎着。
冯君的目光,却是盯着薛洪飞身后的方向——对他来说,那个炼气高阶不值得关注。
天色已晚,就在几近于夜色的天光中,一道人影出现了。
此人距离他们好像很远,但是几步缓缓走过来,就已经到了近前。
这人的相貌跟薛洪飞差别很大,倒是跟薛洪升有几分相像。
冯君的眼睛却又是微微一眯,“法天地气息……道友与金丹有缘。”
来的这位是出尘中阶,但是出现的方式有点诡异,他是真的不敢小看。
“本人薛经人,”来人面无表情地发话,“不敢称法天地气息,不过是小小的木隐之术。”
木隐之术也是薛家压箱底的法门,将身体的气息跟周围的草木同化,使得对手不能发现自己。
不过这法门怎么说呢?有点鸡肋,原本是脱胎于军中的隐匿术,是用来埋伏的。
当事人不动的时候,确实效果极佳,可以在约定的时候暴起发难,但是跟踪就不行了。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踪比较方便,人家一旦聚精会神关注,就很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这五行隐术,薛家只有木隐之术,对施为的环境也有要求,并不算多么难得。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法门能瞒过冯君的感知,最后还是被红外望远镜发现的——甚至薛经人都没有被发现,可见还是相当厉害的。
冯君闻言,微微一笑,“也是很了不得了,不过很遗憾……”
“先好好说话,”薛经人的脸一沉,“说话中就动手……你能有点出尘期的做派吗?”
冯君却是又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呵呵,你薛家的出尘期能带人围攻我,我就不能先动手?天下的理都到了你薛家了?”
他不打算听对方的,但是人家都已经知道,他习惯在“说话中动手”了,他的偷袭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等一等——万一有一个更合适动手的时机呢?
事实上,他对这个薛经人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你丫站到我面前,嘚吧嘚吧说了半天,都没看一看山河印下的那位死了没有,可见也是性情凉薄之人。
严格来说,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个位面的思维方式。
对大家族出身的人来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先考虑的是复仇,至于自己人死不死,该怎么救,那是下一步才会考虑的……万一救人的时候被偷袭呢?万一对方跑了呢?
保证作恶者付出代价,这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这么行事,才能让更多的人在作恶之前,考虑一下作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值得这么做。
冯君的思维,多少还是被地球上的圣母言论影响了一些:遭遇车祸先救人,然后才发现忘了肇事者的车牌——多看一眼车牌,两三秒的事,对于伤者很重要吗?
绑匪绑架人质,官方就一定要迁就,这不是在纵容绑架事件的发生吗?
薛经人对此就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在说话中,先给自己身上拍了一道防御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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