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柏手微顿,神色如常。
“或有可能,你不是说他受了迫害?或许就是他家族的人下的手。豪门大宅里但凡涉及夺权,手段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残忍。”
柳玉笙对他的话深感赞同,“没想到寻常大宅里的争斗,一点不比皇室弱。风青柏,你以前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初风青柏回京城的时候才十二岁,比小七年纪还小。
那时候他就已经要在皇权争斗里挣扎求存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他是怎么走到今日的,当中受过多少旁人想象不到的苦跟危机四伏。
“心疼我?”风青柏挑眉,眉梢染着笑意,对女子的话避而不答。
定定瞧了他片刻,柳玉笙倾身,在他脸上啾了下,“很心疼。”
风青柏轻叹,却难掩眸中温柔,“便是心疼,你也不用在我脸上留下油印子,笙笙,我有洁癖的。”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好长时间没见你爱干净了。”
“笙笙,说这话的时候得摸摸良心。”
瞧着男子无奈神情,柳玉笙伸手摸上良心,有点沉痛,“是我少见多怪了,以后你多让我看看你爱干净的样子,可能我会记起来。”
风青柏的回应是啃了一口酱蹄子,然后在女子脸上回敬了一个油印子。
这顿午膳吃得战火弥漫。
下人上来收拾残局的时候,两个主子皆满脸油光。
这么玩闹下来,等到午睡香沉的时候,柳玉笙都没想起来,她问的问题男子始终没回答。
到底他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在自己怀中睡颜乖巧的女子,修长手指轻抚她玉白脸颊,眼底流动的,全是缱绻温柔。
那些走过的岁月,已经走过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倘让她知道了,不过徒让她心疼。
现在再回想以前,他并未觉得有多难熬,唯一难熬的,是彼时他以为,这辈子,他跟她再没有交集的可能。
所幸,上天总算眷顾他一次。
勾了唇角,趁着女子熟睡,轻啄她眉眼,若有似无的骚扰她,在她半梦半醒之际撩拨。
最后,在她嘟囔抗议的时候,吃了。
“风青柏,你中午回来一趟,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是。”
“……”
柳玉笙的午睡时间,每每只能睡以往的一半,两刻钟,不多不少。
然后起身的时间,却比以往延长了一倍不止。
她有些怀疑,她曾经跟风青柏说过午睡时间最合宜的就是两刻钟,也即半个小时。
所以他是掐了点的折腾她!
禽……兽……
男子赶往皇宫的时候,依旧精力充沛,全然看不出半点倦意。
柳玉笙恰恰相反,萎靡不振,侍女们过来伺候她更衣的时候,都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而女子脖颈间不经意露出来的痕迹,让侍女们羞红了脸。
王爷可真是……日夜笙歌呀。
这般精力,要是王妃有了身子,王爷可要怎么过是好?
想是这般想,却没有一个人敢往不该想的方向长念头。
王爷王妃鹣鲽情深,便是他日王妃不方便,王爷也不会作齐人之福。
这一点,管家在教导她们的时候,早就有过提点。
她们之所以被选上作为王妃的侍女,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而那些怀了小心思的,全被剔除。
王妃身边,不留二心之人。
能被选上的,必须一心一意只伺候王妃。
这日晚间风青柏迟了半刻,哪怕他面上不显,柳玉笙也能感觉出点事来。
饭后,给他泡了杯茶,柳玉笙才问,“发生何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男子笑笑,闭口不提。
柳玉笙即两手捏上他脸颊,“说不说?”
“笙笙,”他无奈反握住她的手,却不使力,任由她捏他,“再捏下去,以后脸得变形了。”
“不说,现在就让你变形。”
“下面变形比较好看,你可以努力一下。”
“风青柏,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女子红了脸怒道。
旁边侍女们看着呢,他说这话也不害臊!
“正经不起来,怎么办?要不你把我精力折腾完?没了力气,我也就安分了。”
“……”人跟禽兽,真真比不了脸皮。
瞧着女子把牙齿磨得嘎吱响,风青柏低笑出声,将女子拉过来在腿上坐下。
“今日下午,本想提审左相做做样子,结果人在押过来的半途,逃了。”
柳玉笙蹭一下站起来,“你是说,左相逃狱了?”
“逃狱?”对女子这个说法失笑,“算是吧,确切说,应该是有人劫囚。暗地里的人应该做了不少部署。”
否则没有那么容易将人半途劫去。
左相被押送往衙门的时候,身边是有重兵负责羁押的。
“现在情况如何?”
“我第一时间下令封闭了城门,着兵马司全城搜查。他应该还藏在城中某处,只要没离开,就能搜出来。”
“那要是离开了呢?”
风青柏眸心闪过冷光,勾唇,“倘若离开了,那必是朝中有人跟他里应外合,且此人身份权势不低。”
否则,没人能在他重重防守之下,助人逃离。
光是城门那一关,左相就过不了。
柳玉笙又坐回男子腿上,拧眉沉吟,“左相这般是狗急跳墙了。”
“他倒了,左相府里的人皆数被流放,他的势力也被其他派系瓜分吞并,他若是不跳墙,只能在牢里等死。依左相的性子,不会坐以待毙。我一直有防备,只是依旧小看了他,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
左相被打入大牢,也不过数月,期间没有任何人去探视过,究竟是什么时候,他跟外面的人联系上,并且做出了逃离的部署,风青柏颇是好奇。
“以他一人之力,确实做不到。倘若有人帮他,那说明,朝中还存着隐患。”柳玉笙顿了下,“你怀疑谁?”
“你说呢?”
两人想到了一处。
如今朝中唯一有那个能力,且让风青柏忌惮的,也只有一个人。
秦啸。
“真是他?”
风青柏摇头,“尚未确定。是不是,要看证据。我们觉得是,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很多人都道秦啸以武起家,只懂行兵打仗,是个空有武力的莽夫。风青柏不如此以为。
在他看来,秦啸比起如狐狸般的左相,更为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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