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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二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震惊

    数日内的连续袭击,令整个两淮地区都处于万分震惊之中。

    袭击官兵,袭击荆王府的船队。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得造反啊

    谁也没有想到,郭淡敢明目张胆得动用武力来对付他们。

    因为以前郭淡不会直面对抗官府,最多也就是玩一些阴谋诡计,这回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有的损失加起来,已经超过上万两之多。

    只能让人感慨,如今的年轻人不讲武德。

    受此惊扰的老爷们立刻来到南昌府开会,商议如何应对。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袭击官兵,还有没有王法。”建昌知府刘抚诚激动道。

    “刘大人言之有理,郭淡这就是在造反,必须马上逮捕郭淡。”

    周边坐着的知县们个个都露出狰狞得面目,暴跳如雷,咬牙切齿。

    南昌知府曹鲁宗向居中那人道“洪大人,这简直是我们江西的奇耻大辱,可不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下官建议立刻派人将一诺牙行得所有人全部抓捕归案。”

    居中这人名叫洪国宾,乃是江西提刑按察使司,主管一省治安、司法和刑狱。

    洪国宾尚未开口,一个知县道“那郭淡好生狡猾,在此之前已经关闭所有的牙行、钱庄,风驰集团也从江西撤走,据说只有景德镇得人还没有撤。”

    “他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他的此番举动足以证明这些袭击都是他在幕后指使。”

    这哪需要吩咐,在出事之后,他们立刻派人到处搜捕一诺牙行的人,结果发现一诺牙行的人早就溜之大吉,已经全面撤出江西。

    洪国宾皱眉道“但是景德镇已经直属司礼监管辖,我们的人可也进不去。”

    万历爱财,天下皆知,在他得知瓷器能够为他赚得大量得银子后,就已经让司礼监派人接管景德镇,将天下瓷器据为己有。

    曹鲁宗道“难道我们就白白吃这哑巴亏么”

    洪国宾道“这当然不可能,我已经联系其它地区得知府,让他们帮助我们逮捕一诺牙行的人。”

    南京。

    “草民寇义参见王大人。”

    寇义恭恭敬敬行得一礼。

    王一鹗面无表情道“寇大总管可知本官今日为何找你前来吗”

    寇义面无表情道“草民不知。”

    王一鹗突然怒拍桌子,指着寇义道“你们一诺牙行可真是好大得胆子,竟敢派人袭击官兵,真是目无王法。”

    寇义忙道“大人冤枉啊我们一诺牙行一直奉公守法,别说官兵,就普通百姓都未敢伤害。”

    王一鹗道“如今南昌府已经来信 你竟还敢狡辩,还不快从实招来。”

    寇义反问道“草民斗胆问一句,他们可有证据”

    王一鹗皱了皱眉头。

    这需要证据吗

    需要吗

    除了没有证据之外 傻子都知道就是你们一诺牙行干得。

    寇义又道“据草民所知 前些时候 风驰集团、一诺钱庄在江西各州县遭受袭击,可是当地官衙却对此却不闻不问,至今嫌犯尚未缉捕归案 亦未对我们做出任何保护 可见当地已经是法纪废弛,道德沦丧,如今又出现这种事 草民认为乃是理所当然。”

    “真是好一个理所当然啊。”

    王一鹗哼了一声 道“你最好给本官老实一点 倘若让本官查到你们任何证据 本官饶不了你。滚。”

    “草民告退。”

    待寇义离开之后 王一鹗身边得主簿便道“大人 此事分明就是他们一诺牙行干得,为何大人就此放他离开。”

    你这过场走得也真是太敷衍了。

    王一鹗道“你希望南直隶也变得跟现在的江西一样吗”

    那主簿闻之一愣。

    王一鹗眯了眯眼,又继续道“你也不想想看,能够轻而易举得击溃官兵,并且还准确得知道荆王府押送珠宝的船只 南昌送往建昌贺礼 这能是一般人做得到吗”

    主簿吸得一口凉气 道“大人得意思”

    王一鹗斜目警告了他一眼 又道“我可不想将这祸水引到我南京来,我此番叫寇义来,就是为了警告他可别在我南京搞事。还有 你立刻去请赵提督,如今是多事之秋,必须得加以防备,可别让人有机可乘。”

    那边寇义刚回到牙行,下人就道“大总管,张员外来了。”

    “哪个张员外”

    “就是扬州盐商张炳怀。”

    “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寇义来到内堂,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颏下微须的中年男人在里面来回踱步。

    此人正是扬州大盐商张炳怀,他见到寇义回来了,立刻走过来,“寇总管,我与你们牙行有诸多合作,你们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寇义错愕道“张员外何出此言”

    张炳怀道“你休当我无知,如今建昌、南昌、还有扬州数个盐商的商队被袭,你可别说你不知情。”

    “这我也是刚刚听说。”

    寇义笑道“张员外请坐。”

    张炳怀坐了下来,但神情还是显得有些焦虑。

    寇义道“我正想跟张员外商量此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啊”

    “商机”

    “当然。”

    寇义笑道“如今他们的盐都出不了门,江西那边肯定会缺盐,你可以迅速抢占那些市场。”

    张炳怀直翻白眼道“他们的盐出不了门,难道我的盐就”

    话说至此,戛然而止,他突然看向寇义,心想,是呀在这期间,我的盐队从未遭受过袭击。

    寇义呵呵笑道“这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

    广州

    “哈哈李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广州大盐商周海峰朝着李通拱拱手道。

    李通连连摆手道“老哥可莫要说得我神通广大似得,我只是认为老哥一直以来这人缘比较好,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自然也不会遭人报复,这老天还是有眼的。”

    “明白明白”

    周海峰是连连点头。

    李通又道“老哥,你可得记住了,你的盐可不能过南安、赣州二府,否则的话,可能又会引起新得纷争。”

    周海峰道“放心,放心,就到这二府,再过去,成本高了,我的盐也卖不过他们。”

    周海峰离开之后,李通立刻将自己的儿子叫来,将一份名单递给他,道“你立刻赶往福州,但凡与这些人有关得货物,我们风驰集团通通不接,另外,告诉其它船队,谁若敢接这些人得货物,保证他们的船队有去无回。”

    “明白,孩儿立刻去办。”

    扬州。

    各大盐商的船队被袭,是损失惨重,他们立刻扬州召开大会,商议如何应对。

    “各位,那一诺牙行显然针对我们盐商来的,为了我们盐商利益,如果朝廷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盐我们就不卖了。”

    “陈兄说得对,我们努力帮朝廷卖盐,每年交那么多税给朝廷,朝廷要不为我们讨回公道,还卖劳什子盐。”

    不少盐商纷纷点头,这事闹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啊

    张炳怀突然站出来道“这事咱们说了可不算,如果广州盐商也同意这么干的话,那咱们就都不卖,可如果广州盐商不答应的话,咱们要是不卖,这地盘不都让他们给占了。”

    “老张说得也对,近年来咱们跟广州盐商一直在争地盘,如今好不容易占得上风,可不能将那些地盘拱手让人。”

    “是啊要就都不卖,不然的话,咱们只会吃哑巴亏,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淮粤皆是产盐地,故此淮商和粤商一直都在针锋相对,主要就是围绕着湖南、江西一代竞争。

    官府当然是一如既往得令人失望,几番干预之下,是越搞越糟,因为官府不是出于市场考虑,而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这盐利官府也得捞一笔,这难以令人心服口服,结果官府是越想控制,就越控制不住。

    还导致私盐泛滥。

    “张炳怀。”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得老者站起来,指着张炳怀道“你这小人趁着老子的船队被袭击,抢占老子得地盘,这笔账我可还没有跟你算,说不定你就是一诺牙行的同伙。”

    张炳怀哼道“陈十五,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可没有说不答应,我只是要求先跟广州盐商谈妥条件,如果他们都愿意,我绝不卖一粒盐出去,这难道也不对吗至于说我抢你的地盘,那更是可笑,这人人都要吃盐,你的盐现在运不过去,我的盐可也没有过界,只不过是当地盐商将我的盐卖去你的地盘,这能怪我吗”

    “你”

    “行了行了”

    坐在中间得盐商会长杵了几下拐杖,起身道“你们先别争了,我们的商队被袭,这与大家得利益可都是息息相关,我们必须团结应对,但是张四郎的考虑也不无道理,老夫马上写信跟广州商会,请求他们与我们一块共同向朝廷施压,必须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广州

    呵呵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他们知道风驰集团每年给广州官府带来多少得税入,给当地百姓创造多少生计,他们就不会对此有任何幻想。

    打击风驰集团,将意味着风驰集团也将会封锁福广二州,他们可以将风驰集团清除港口,但是海外怎么办,如今澎湖、吕宋等周边所有的岛屿都属于风驰集团的势力范围,这船都出不了海,那港口还有个屁用。

    景德镇。

    “如今他们处处防备,想要再下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说不定还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关小杰略显遗憾道。

    徐继荣郁闷道“是不是没得玩了”

    刘荩谋摇摇头道“那倒也不至于,京城那边来信,必须要让他们的损失超过我们的损失,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去袭击那些盐商、大地主、大富商的货物,他们就是再防备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至于官府那边。”

    朱立枝道“也是有机会得。”

    刘荩谋忐忑地看着朱立枝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替天行道也是坏主意吗”

    “替天行道,这主意好,我喜欢。”徐继荣激动道“枝枝,咱们怎么替天行道”

    朱立枝道“如今官场中那么多贪官污吏,我们可以直接袭击他们的金库,反正都是一些脏钱,就是被抢了他们也不敢声张。”

    刘荩谋道“这太危险了,如今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必然防备森严。”

    朱立枝笑道“故此他们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自己,而我们的人可就是官兵,在锦衣卫的帮助下,混入其中也不是太难的事。”

    他们如今玩得可也是非常起劲,试问那个少年没有一颗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