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象椿虱虫在白骨骨架上游走,在啃食着白骨上残余的血肉。
坐在泥泞地面上的多头巨人看到这一幕,他脖子上的那颗大头颅竟然嘿嘿乐了起来,而其余的三颗头颅也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笑后,这多头巨人从泥泞地面站起,在缓步向着八臂猿走去时,他那颗大头颅咕哝着:“八臂猿吃饱了,咱们今夜就回去,城内也不派人出来,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意思。”
本来在大头颅脑袋头发趴附着的小头颅,一听这大头颅还是采纳了自己的话,心中顿时就感觉不悦了。
要知道先前,这大头颅可是数落它的不是,说什么它不尊重它的话了。
可到现在,这大头颅又说要回去了。
你这大脑袋,是不是灌了铅块儿了呀这说话一阵风,一阵雨的了,真就让人琢磨不透,简直就没谁了。
大头颅虽然不高兴,但是它知道这大脑袋的蛮横,一旦惹着大头颅了,那么它会像是吃了枪药一样针对自己。
听到大头颅歪歪,小头颅翻动了白眼仁,然后头颅一缩就回到大脑袋后面的孔洞去了。
多头巨人到了八臂猿身边,翻身就上了八臂猿背脊上,然后大头颅咕哝着:“八臂猿,你吃饱了吗”
正在低头啃食尸体大腿的八臂猿,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嗷嗷地嚎叫。
与这八臂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多头巨人还与它有了些默契,这八臂猿嗷嗷地嚎叫,就是最好的回答,往往在多头巨人问话之际,它低声哀鸣时,是表示并不同意,而在嗷嗷地嚎叫时,多数时间表示它心满意足,很是同意多头巨人的见解。
多头巨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泥泞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尸体,边笑着边说:
“没吃够,有的是,吃够了拿回去几个回去慢慢地吃,也省得挨饿。”
说完,多头巨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八臂猿并不会说话,这是都知道的事儿,但是似乎它能够听懂多头巨人的话,这八臂猿在多头巨人话后,竟然在嗷嗷的同时,慢悠悠地向着右侧,水泡中另一具尸体走去。
很快它就到了那具尸体前面。
只见这一具尸体,比刚才的尸体还惨,这具尸体全身都浮肿了起来,就像是鼓起的气囊人,整个面孔浮肿的,就像是一具戴了一张面具。
就像是刚才一样,这八臂猿一到了这一具尸体前,就像是狗一样耸动着鼻孔,在尸体上下嗅闻了起来。
但是这肿胀起来,快要溃烂的尸体到底有什么不过就是一股子难闻的臭味罢了,但是光瞅着这八臂猿嗅闻尸体模样,就可以看出它很享受。
它眼角,像是弯弯的月牙的弧度,在含着笑意时,眼神来回在尸体上游走,而它张着的嘴,在流淌着粘稠的唾液,就仿佛硫酸一样一旦滴落到尸体上,往往会将尸体上的肌肤灼烧成大大小小不同的焦黑的块状。
闻了在雨水拍打的尸体一会之后,这八臂猿前爪突然伸出,然后像是疯了一样,前爪快速抓挠在尸体上,只在瞬间里就将尸体撕裂几块儿。
然后它前爪抓起两截身体,口中又叼起一截尸体后,这又往白骨方向走去。
此时那攀爬在白骨架上的象椿虱虫嗡嗡地从白骨架上飞起,而在白骨架中间,那血肉堆中一颗颗白晶晶的卵中,一个极其小的象椿虱虫幼虫,头颅顶开白卵,从卵中钻出来,也震动着翅膀跟随在象椿虱虫后,向着八臂猿的身体方向飞了去。
八臂猿停下脚步,而瓢泼大雨尽情地拍打在它身体上,看着在雨水中飞来的大群象椿虱虫,它嗷地仰天叫唤了一声,那象椿虱虫群就快速飞到了八臂猿身体,钻入它身体长毛中。
看到这一幕,这骑在八臂猿背脊上的多头巨人哈哈大笑着,伸出手拍打在八臂猿头颅上,然后这八臂猿就转身向着黑暗的夜色中快速步走去。
突然,在多头巨人身后传来吼叫声。
“来都来了,就这么想要走的吗”
这声音极其的大,仿佛回荡在雨水中的钟鸣,将雨水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住。
多头巨人双腿猛地一夹八臂猿腹部,这八臂猿调转身体,面向城墙。
近处,虽然黑暗,但是通过少有的光亮,依稀能看清楚,泥泞的地面上除了一具具的尸体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就别说一个活人;远处,景象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
多头巨人四张面孔上,大小不一的眼睛都瞪着远方的黑暗,大头颅吼叫:
“是谁在黑暗里”
紧接着另外的三颗头颅同时吼叫:
“是谁”
“出来。”
“谁在黑暗里”
粗犷和尖锐的声音,在雨水中回响,拌和着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冲到天际,直像是袅袅的炊烟飘散了。
近处的景象,还是像刚才一样的,在水泡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尸体;远处的黑暗中,没有人影出现。
就算是那个声音,都没有再响起。
多头巨人三颗头颅同时看向了大头颅,只见这大头颅面孔上,眉头紧皱,面若凝霜,眼中透露着凶狠,看着远方黑暗中模糊的景物。
“是谁在那里”大头颅紧接着吼叫。
但是回答它的,仅仅是夹杂的噼里啪啦雨声的回音,就仿佛回响在雨中的破锣声,随着锣响过,余音不散。
如同刚才一样,在远方的黑暗景象里,除了一团的漆黑,还是一团的漆黑,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是没有的。
大头颅目光凝视在远方的黑暗中,见黑暗中久久没有一声回音,更加没有一个人人影,心中不免疑惑。
而那在大头颅后脑孔洞的小头颅,此时却突然从大头颅脑袋后弹出,直接到了大头颅脑袋上的头发上。
看着眼前的黑暗,感受着噼里啪啦的雨滴打落在自己小头颅之上面,这小头颅整个脑袋哆嗦了一下了。
“恐怖恐怖恐怖,”它接连说了几句,仿佛又像是想起什么,脖子抻长,头颅低垂下去,看向大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