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玄华根据传讯玉符的消息找到了被封印在一处隐蔽位置的精英弟子,其中包括三师弟紫阳真人,也知道了师父逐他出师门的真正用意。
将一众弟子安顿好之后,他在师父的密室呆了七日。
谁也不知道这七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玄华再次出现在众弟子面前时,不仅头发灰白,连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苍老,面容枯槁,皮肤暗淡,满是褶皱,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玄华真人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我道心已破,境界跌落,恐不久便要尸解。只是,师门绝不能毁于我手,不然愧对师父,也愧对诸位祖师。师弟,闭目凝神,摒除杂念,就让我为师门做最后一点事吧”
说话间,玄华闪电出手,一只手掌出现在紫阳真人头顶之上,无形的威压令他丝毫无法动弹。
即便境界掉落,玄华依旧是洞虚境大高手,而且他曾经达到过大乘境,只差一步就可以渡劫飞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是突然出手,紫阳真人毫无防备,瞬间被制。
“师兄,万万不可”紫阳真人神色大变。
“我意已决,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在临死前为师门做些贡献,不要抗拒。”玄华言语间带着决绝。
“师兄”
“无须再说,收敛心神,不然会前功尽弃。”
“可是,这样会有损你的道基,将来转世重修大为不利啊”
“相比修炼成仙,我更愿意做个凡人”
华阳洞天外,玄华背负双手,立于一古树树梢之上,苍老的面容上一双眸子写满了沧桑。
“从今以后,你就是华阳派的掌门了,凡事不可冲动,一切以大局为重,师门就靠你了,好自珍重。”
“师兄,你要去哪”
“去一些地方看看,不要找我,最后的这段路我想一个人走。”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人影却早已无踪。
此后一段时间,玄华走遍了神州大地,追寻那逝去的往昔,岁月无情,可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会印刻在某处角落,留下永恒的印记。
同年九月初九,玄华在讲道一日后,彻底封闭了山林。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儿在天空欢鸣,鱼儿在水里嬉戏,一道孤影默默的立于小屋前,不远处一新坟静卧,四周五颜六色的花儿绽放得异常绚烂,一如往昔。
这一年,修真界传出了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十大洞天之一的华阳洞天遇袭,华阳派掌门身亡,二代亲传弟子苍云子战死,门派弟子更是死伤惨重,因元气大伤,华阳洞天决定封山百年,从此与世隔绝。
也在这一年,江湖传言黑白双圣举霞飞升,但也有极少数传言他们并未成仙,而是转世重修。
二十五年之后,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出了一位名人,名白华。
当然,名声好坏参半。
白华是村里最聪明、最有文采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是无师自通。
遗憾的是,他是个哑巴,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从小就不会说话。
即便是这样,由于其俊朗的外貌和不俗的气度,村里有不少姑娘对其暗送秋波。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华不管对哪个姑娘都不假颜色。
这也让他的父母操碎了心,村里同龄的很多小孩都不小了,可自己的这个儿子连婚都还未定。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们的儿子并非一般人,作为父母,没人比他们更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么神异,未曾出门,却知天下之事,不曾学过,却又无所不通,要不是不会说话,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天神下凡。
好在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传宗接代、继承香火,他们也就没有过分逼迫。
由于白华知识渊博,经常会教一些小孩写字画画,村里有啥事都会找他出主意,包括生病也找他医治,因而十分受村里人的尊敬和爱戴,华先生的称呼也由此而来。
“先生,您的名字怎么写”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白华身边,怯生生的问道。
白华看了小女孩一眼,面上露出一抹微笑,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写出了白华二字。
小女孩看得很认真,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来回两三次之后,竟也写得像模像样,看得出小女孩不仅乖巧可爱,还十分聪明。
“先生,你看我写得对吗”小女孩满是希翼的看着白华,修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水晶般纯净的大眼睛。
白华含笑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赏。
小女孩见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这是阿娘给你的。”说话间从怀里掏出几颗樱桃递给了白华,“她说希望你可以早点找个伴,不要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白华身体一顿,还是接过了红润剔透的樱桃,随后用枯树枝在地上写了一句话回去告诉你娘,谢谢她,也祝她幸福。。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回去晚了,阿娘会担心的。”小女孩说完又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白华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落寞。
“华儿,回家吃饭了。”一个年约五旬的妇女在不远处叫道,妇女一头黑发中夹杂着缕缕银丝,苍老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因为经常风吹日晒,皮肤十分黝黑,她正是白华的母亲。
白华快步上前,扶住了母亲的一只胳膊,搀着她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吃饭期间,白华频频给二老夹菜,自己却吃的很少,他的大姐、二姐早已出嫁,两个哥哥因有些头脑,带着妻儿常年在外做些小生意,甚少回家,因此平时家里就只有父母和他三人。
“华儿,老李家的女儿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长得也白白净净,你看”白母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令她又头痛有心疼的小儿子。
白华笑而不语,只是不断的给两位老人夹着菜,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哼,吃吃吃,怎么吃得下。”白父冷哼一声,直接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不管你如何不凡,哪怕是圣人转世,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儿子,你就得听我的,明天你怎么着也得去瞧一眼,万一看上了呢”
初时还声色俱厉,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可话到最后语气缓和了不少,可以看出老汉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
白华不仅才华出众,还是出了名的孝子。
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令得孝子的称号大打折扣。在那个年代,二十四尚未娶妻,可以说是真正的
大龄剩男了,非常少见。
妇女见状,也叹了一口气。
白华望了望二老,施了一礼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孩子他爹,你说的是不是太重了,华儿他”白母有些心软。
“慈母多败儿,就知道护着他,你难道想自己的儿子独孤终老吗我们走了还有人送终,他呢反正不管,明天绑我也要把他绑过去。”白父说完摔门而去。
房间里的白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而看向桌上一盆白色牡丹,眼神中透着柔和,牡丹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周身泛起一圈圈的白色光晕,缥缈朦胧,神异非常。
此时的牡丹尚未绽放,还只是含苞待放的花蕾。
第二日一早,两老正准备拉儿子去相亲,却被门口出现的两人给惊着了,其中一人正是他们的儿子,可是另一个却是位绝色佳人,杏脸桃腮,明眸皓齿,身材曼妙,肌肤白嫩如羊脂,气质出尘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二老哪里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白华不知从哪拾的一根枯木枝,在地上写着,“爹娘,这是我给你们找的媳妇,你们叫她雪儿就好了。”
“孩子他爹,华儿这写的啥”白母看向一旁的白父。
“儿子有出息了,一声不吭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害得老头子白担心了这么多年,呵呵”白父喜形于色,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三日后,白华和女子举办了简单的婚礼,这也是两人的意思,二老呦不过只得同意,他们最主要是怕怠慢了人家姑娘,既然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华儿也不知从哪找的媳妇,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不仅漂亮贤惠,还特别勤快,什么事都抢着干,就是和华儿一样,不会说话,要是”
“头发长见识短,你媳妇那容貌和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要是真的一点缺陷都没有,我反倒会担心。你啊,就偷着乐吧”
“忙忙碌碌了一辈子,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我还是去帮帮忙,不能让媳妇给累着了。”
“你啊,就是个劳苦命。”
随后两年,女子一直无所出,二老心急如焚,只是见二人恩爱,媳妇对他们也十分孝顺,实不忍心苛责。
可时间一长,白父竟抑郁成疾,白华无奈,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二哥一个小孩过继了过来,这样一来,白父的病才渐渐好转。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老慢慢释怀了,不管怎么说也是白家的种。
母慈子孝,夫善妻贤,一家人其乐融融,二老也算得享天伦之乐。
此后又过了十几年,白父和白母先后过世,无疾而终。
又三年,白华一直悉心照料的白牡丹绽放了,霞光万丈,花香四溢,从容华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如洛神出水。
可就在白牡丹绽放到最耀眼的那一刻,却陡然枯萎了,所有的芬芳美丽皆在转瞬之间,如昙花一现。
也在这一年,白华留下一封书信,与女子双双消失,民间传说,二人本是谪仙,如今劫满重回上界去了。
其子继承了二人的意志,从此行走世间,治病救人,扶倾济弱,人称白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