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冷场高手,董歃现在的表现将其诠释的淋漓尽致。而青炎的挤眉弄眼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董歃依然沉浸在忘我的亢奋当中。
见董破虏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后,青炎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头转向别处。
“阴沟里翻船!你没听他刚才说的话,老子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所以手下留情,怎么在你看来好像他赢了?”董破虏像拎小鸡似的将董歃拎到身前,咬牙切齿。
“没!没有!父王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太过激动有些口无遮拦。”被拎着脖子的董歃赶紧向青炎求助道“兄弟啊,你赶紧过来劝劝父王他老人家,我是实在不想再受到摧残了啊。”
“这位将军真是气势逼人,刚才在下瞧见你与王爷争跤,虽然略逊一筹却也能看出你是一位出色的将领,不知将军尊姓大名?”青炎仿佛没有听见自己好朋友的话,一脸认真的和叫虎子的将领攀谈着。
董破虏狞笑道“几日不教训你一通总感觉你有些皮紧,正好大战在即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虎叔你怎么还真跟青炎聊上了啊,您要是不劝劝父王的话,您可就失去我这个顶顶好的女婿了啊!”
蚩虎闻言也不能再装作听不见,走上前来劝到“王爷,并肩王世子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先听听是何事。”
董破虏见搭好了台阶,便拍了下自己儿子的脑壳,而后将其放了下来。
“这位将军,在下观你气色红润,眉眼之中尽显英豪之色,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啊?”
董歃脱离束缚,便飞快的从后方抱住了青炎的脖子,低吼道“还是不是兄弟!你怎能这般薄情见死不救!”
“咳咳你说说如何能救你,我又打不过王爷,再说你顶多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又不是真要你性命,咳咳还不放手啊?”青炎抓着董歃粗壮的手臂,艰难回答。
“什么叫做皮肉之苦!你是没见识到父王的手腕,从小到大他没碰过董昭一根手指头,但却将妹妹的那份全部算到我的头上了啊,你知不知道!”
“行了,你两个小子等会再闹。”董破虏这时已经套上一件麻衣,大马金刀的坐在正首,其余诸将分列两侧。
青炎走到正中沉声道“王爷,您的奏折已经送达金陵,陛下命令我从益州抽调粮草南下支援。”随后将灵帝的旨意一字不落的传达给董破虏。
“尔等先回到各自岗位。”董破虏挥退了帐中将领,只留青炎与董歃二人。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俩先坐下吧,相信你筹备粮草的这段时间也必定不太平,你将所有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出来。”
青炎谢过后坐在了董破虏的下首,而后将西川所发生的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董破虏,当然与林家洛的约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的面子倒是不小,竟然能请动青竹帮来协助。”董破虏笑道“那抓到的几名活口可有交代什么事?”
“暂时没有,风满楼如果得到了什么线索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希望到时候一切能水落石出。”
青炎又道“王爷,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性子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有什么话就大方的说出来,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爷们。”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青炎沉声道“王爷,我认为南邑此次北上并不简单。”
“何以见得?”
“时机!南邑国挑选的时机过于巧合,简直与之前越州叛乱如出一辙。”
董破虏平静的问道“两军交战之前,讯息便是最为重要一环,对方看准岭南这几年大旱粮仓空虚,有何不妥?”
“气候!虽然分为两国,但在岭南闹大旱的这两年,南邑也并没有好到哪去,虽不说是颗粒无收但此时绝不是出兵的绝佳时机,如果让我评价,南邑此次北上是极大的败笔。”
“可以啊,你小子短时间内竟然了解了这么多,看来不是个庸才。”
青炎轻笑道“王爷谬赞了,这只不过是先行路上打探到的信息而已。”随后又道“但南邑国还是义无反顾的倾举国之力发兵北上,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只有两个可能。”
“哪两种可能?”
“其一,就是南邑国有恃无恐,并不受粮草不济的困扰,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代表其暗地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或是背后有遮天的势力相助。”
“第二,南邑国认为能在短时间内攻破镇南关,并且得到的利益足以让其铤而走险。”
董破虏缓缓点头,“两个月前,盐田郡太守上报发现海上有陌生船队,虽然玉州南部沿海,却没有像样的水军,里外里也只有几十条蒙冲,所以也没有拦住对方的船队。”
青炎接过话来道“而且还不知晓此前这个船队走了几趟,船上装的是什么。”
“不错,看来你与本王想的一样,对方船上装的十有八九是粮食。”董破虏冷笑道“本王保证玉州境内绝不会有人胆量私通外敌,所以只能是其他州郡干的好事。”
“王爷慧眼如炬,如果没有官府的帮助,船队绝无可能运载大批粮食出港。”青炎叹息道“沿海岸线往东,过了玉州依次是广州、越州、扬州,再往北便没有可能,航线太长。”
董破虏一拍桌案,“不管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待击退了南邑猴子,定要将背地里投敌的官员揪出来点天灯!”
青炎附和道“王爷所言极是,这批粮草的数目绝对不小,不可能不留下尾巴,到时候想把对方揪出来不算是什么难事。”
“你之前说粮食最多七天便可到达桂宁,忍一忍也能熬过去。”董破虏说道“就怕南邑猴子七日之内攻关,虽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饿着肚子杀敌终究是不舒服。”
“据我所知,南邑的先锋部队已经在镇南关西五十里处扎下营盘,王爷您认为主力部队会何时到达?”
“不好判断,如果按照正常速度五日之内必然到达,可如果天助我军,禁山山脉下一场瓢泼大雨,那最少也需要十日。”
青炎随后陷入沉思,想到先锋部队有一万人马,如果自己手里有三千虎卫骑兵一切便迎刃而解,只要率军杀退其先锋,定然会重挫南邑锐气,使其主力部队不敢短时间内攻关,但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
“可是想再上演一出金陵城下的戏码?”
青炎没想到对方竟然知晓自己心中所想,钦佩道“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我方才正是想着如果手里有三千虎卫,定要率军破其大营,狠狠挫一挫南邑猴子的锐气,但话说回来,我只不过是个运粮官而已,一切还需王爷主持大局。”
“你也许没去过镇南关外,那种地形最多只能供五百骑兵纵马狂奔,只有步战才能决一胜负。”董破虏笑道“但你这个胆量可着实不小,本王听闻那夜你率两千骑兵就敢闯赵艮的四万叛军大营,也不知你是胆子大还是脑子傻。”
“唉我也想率个一万骑兵去袭营,可奈何手里只有两千,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没想到那夜我的运气好得不得了,冲进大营没多久就发现了赵艮,如果没有擒住他的话,也许我就无福在此与王爷说话了。”
随后几人都是笑声阵阵,气氛十分融洽。
“听说你想把霓裳拐跑?”
“哈哈哈哈那是自”青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没想到董破虏的思维如此跳脱,还好自己及时收口,不然在对方父亲面前承认拐跑人家的女儿,那后果自然不必多说。
“怎么,有胆量在王府中吃本王女儿的豆腐,这时候却装孙子?”
青炎快速望向董歃,只见对方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在说这件事绝对不是自己通风报信。
“你不用看他,王府中如果没有几个像样的高手,那也太过寒酸,你说是吧?”董破虏似笑非笑的望着青炎。
“那个哈哈哈说到这件事吧这个”青炎的冷汗已经滑落下来,眼神更是不敢看董破虏。
“自从铁梨山下你们相遇开始,所有发生的一切本王了如指掌,就连你最初摸霓凰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本王都知晓。”
一记一记重锤敲到青炎的心窝,本以为自己做的不漏痕迹,没想到昭儿的父亲心里早就明镜似的。
“别管你从吴越剑池中学到了多少能耐,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保管你走不出这军营,你信不信?”
“王爷!”
青炎拍案而起,鼓起勇气朗声道“明明人不说暗话,此前在贵府中确实抱了昭儿,既然王爷这般爽快,那我不妨直话直说,我就是看上昭儿了,我就是想娶她当媳妇儿,还要让她给我生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除了昭儿谁也做不得并肩王妃!”
“你小子还真敢说啊,我董破虏的女儿难道是谁都能娶的?别说你是并肩王世子,只要没过我这关,就连沛王吴王跪着求本王也不会同意。”
董破虏的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到极点,但青炎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即拱手道“王爷不如将条件一一摆出来,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古玩字画,只要您能说出来,青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当本王能瞧得上这些酸不溜丢的东西?”
“还望王爷明示。”
董破虏仰天长笑道“十将!与南邑开战之后,只要你在阵前斩了十名敌将首级,本王便同意跟你并肩王府做亲家!”
“王爷此话当真?”
“本王顶天立地了几十年,除了负过一人,从未失言过。”
“好!只要王爷不反悔,就抓紧准备好嫁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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