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国师府。
作为北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李颎并没有参与到筹备太子大婚的事情上来,每日除了在府中吃喝玩乐,就是拉着大将军乙虒聊天打屁,仿佛如市井的小老头似的。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你说你总拉着我胡吃海喝像个什么样子,要是闲来无事,不如去帮帮礼部那边筹备大婚事宜,我可是听说那边忙的是不可开交。”乙虒把玩着佩刀,表情十分无奈。
“好你个乙虒,往年就是年三十,咱们也是如胶似漆啊。”
乙虒闻言感觉身后一阵恶寒,“你会不会用词儿不会用就喝你的酒。还有,你还知道往年总拉我来你府上,你知不知晓这些年我被婆娘骂的什么样,她不止一次问过我是否有龙阳之好,你听听,我在自己妻子眼中都是什么形象,本以为今年能消停消停,可你到好,出主意让太子把赵灵儿娶过来后,你倒是成了甩手掌柜。”
“看来大将军今天心情不错啊,话都比往日多上不少。”李颎大笑道“但话说回来,虽然是李某出的主意,但入洞房的可是殿下,总不能我这个小老头一手抓吧”
“得得说不上几句你就下道。我问你,太子府中那帮沂山岛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李颎猥琐一笑,“那是自然,整个北燕乃至天下,也只有李某有几分薄面能请兰暮月来当护卫,相信如此布置,肯定会抓到几只大鱼。”
“国师眼中的大鱼,除了赵青炎外就是吴越剑池的秦家父子了吧且不说能不能抓到青炎,你又怎能确定秦家父子肯定会来闹事要知道整个邺城已经是铁桶一个,他们会跟个愣头青似的往陷阱里钻”
“我的大将军啊,不是李某损你,你打仗是块材料,但这些尔虞我诈的事你根本是个门外汉,最重要的是,铁盂山之战后,你对赵玄策身边的人根本没有深入了解。”
听到铁盂山,乙虒身上爆发出骇人的气势,只见其双眼好似喷出火来,拳头握的直响。
“那一战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我永远不会原谅作为联军主帅的自己临阵脱逃”乙虒努力作者深呼吸,强制让自己领静下来。
“大将军不要误会,李某什么人你还不知晓,跟你有什么话从来不藏着掖着。”李颎为对方倒了杯酒,“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大将军不能总在军中做文章,要将对手的所有信息全部掌握,这才是成功之道。”
“国师但说无妨,你又是凭借什么确定对方肯定会闯这龙潭虎穴。”
举起酒杯,李颎满饮之后才说道“当然是因为秦赵两家人的性情,赵家人不必多说,从来都是占别人便宜不吃亏的主儿,整整三代人全这个德行,至于秦家人就更好说了,大将军不妨在江湖上打听打听,秦穆也许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他们父子的脾气肯定是江湖上最臭的,谁要是惹到他们,没有一个落的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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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国师是认定他们三人要图谋不轨”
“这几人要出手是肯定的了,但就不知晓是什么时候动手,现在距离大婚还有不到两天,如果想要动手,今晚和明晚是最好的机会,换做是李某来做,今天晚上绝对会动手。”
乙虒闻言一惊,经过几十年的相处,对于李颎这个人的了解绝对要比皇帝好要深,往日里其口中的一些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此次如此可定的下出结论,那绝对不会有丝毫差错。
“既然已经料定,你怎么还在这美滋滋的喝着小酒,赶紧去太子府擒住坐镇才是当务之急”
“莫慌莫慌,整个东城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太子府四周更是调来了大内侍卫,还有沂山岛的一师二徒作为最后的防线,相信就算是秦家父子和赵青炎来抢人,也根本不会得逞。”
见李颎成竹在胸的样子,乙虒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希望国师做好了万全准备吧,要不然因一时大意被其抢走了人,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媳妇儿没了,阴平郡也没了。”
对阴平郡的事,乙虒的心中是非常不悦,他觉得为了虚无缥缈的北府煌骑,用阴平郡来交换简直是天底下最为赔本的买卖,从实际出发,除了得到一名郡主之外,北燕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但这个命令是李颎亲自下达的,皇帝有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乙虒也不好再发火,算是给李颎和乙伩一个面子,可要是这唯一的代价都失去,乙虒可是要跳脚骂娘了。
“大将军放心,这些年来除了玄龙翼刃,李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铁盂山那不算啊,当时我刚入朝为官,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在此前的二十多年里,你提到铁盂山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可今日你就说了两次,你是不是纯心拿我寻开心”乙虒对于这位老友实在是毫无办法,张口骂还骂不过,动手打倒是能把他捏出屎来,可皇帝绝对不会放过。
“口误、口误,哈哈哈,今天邀大将军前来不过是闲聊而已,你也知道,李某没有成家,大年团圆夜不像你那一大家子,我可是孤家寡人啊,所以为了咱们之间的感情,你陪聊一会又怎么了”
乙虒毫不犹豫的起身向外走去。
“哎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
“聊也聊了,吃也吃了,我实在受不了你的话,后日一早咱们太子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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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理寺夜以继日的审讯,已经收集完所有的罪状,除了以赵骧为首的顽固分子不予配合之外,大量的朝官皆为了身家性命互相撕咬,尽可能的说出其他人的罪责来纳投名状。
但经过之前郑王党的事,对于沛王党的大逆不道,整个朝堂全部建议斩立决,一个不留意,这在南赵庙堂可谓是难得一见,即使是资历最老的朝臣夜想不起上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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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致的时候是何年何月。
麒麟殿中,赵璟望着诸位众臣决绝的表情,心中不由叹息,他知晓这些人如此赶尽杀绝除了是因为沛王党罪大恶极,更多的是想凭借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铲除异己。
“首辅,还有诸位,难道真的要血流成河除了几名罪首,其余人发配边关岂不是两全其美,何必所有人都要连坐三族。”
“回禀殿下,老臣也知晓这般做定然会使金陵产生些恐慌,但此次与赵艮叛乱不同,当时是并肩王亲自擒住贼首,其党羽大多数都没有随军攻城,而且俱是弃暗投明,这才让先帝有理由放过一马,说句实在话,这些人有许许多多正站在这麒麟殿之中。”
萧光的话可谓是直白露骨到极点,根本没给其余大臣留什么颜面,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谁面露不悦,反而静静地听着没有出言打断。
这倒不是看在赵璟的面子上,而是诸位大臣都知晓萧光的为人,其从来不参与党政,历来效忠于当今圣上,说的任何话做出的任何决策都是以南赵利益为有限,对事不对人。
“但这次赵骧叛乱不同,他们所有的党羽在当夜全部出现在金华殿之中,根本没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古往今来,任何帝皇对于叛乱之人都是零容忍,即使殿下心怀仁义,可要是不讲这些祸乱国家的罪人以儆效尤,往后又有谁能畏惧皇权,畏惧南赵的煌煌天威,所以老臣希望殿下不要再做犹豫。”
柴世荣上前一步道“臣附议,萧首辅所言极是,现在沛王一党已经押向西方广场的行刑台,如果殿下不想亲自监斩,可以由臣代劳。”
随后麒麟殿中的大臣们全部出言附和,恳请赵璟不要再犹豫不决。
望着自己身边的嫡系,赵璟知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无需柴大人代劳,既然这是不可逆转的结果,那就由我来送他最后一程,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半个时辰之后,西坊广场。
此次行刑可谓是南赵开国以来规模之最,罪囚人数高达一千三百多人,为此工部特意连夜赶工造出这特大号的行刑台,可即便如此,每一次行刑最多也只能处决六十人而已。
坐在监斩的位置上,赵璟望着四周的人山人海,频频叹息。
“押罪囚”刑部尚书包文龙高声吼道。
早已等待好的衙役们押着囚犯们登上行刑台,这第一批自然是罪大恶极的罪首,除了赵骧之外,其嫡系党羽也赫然在列。
感受着自己亲兄弟怨毒的目光,赵璟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但他知晓作为南赵未来的国君,此时此刻在万民面前决不能有丝毫动摇。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是否开始”包文龙小声提醒。
赵璟举起有些颤抖的右臂,好像承受着万钧之重,但只犹豫了两吸左右,便狠狠向下一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