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多会儿了,等着吧。”
陈春燕又问:“没多会儿是多会儿啊?”
那人看了看天:“卯正。”
卯正就是六点。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各家打的灯笼,陈春燕也不知道距离卯正还有多久。
她问:“距离卯正还有多久啊?”
那人终于被问得烦了,身体往旁边一侧,背对着陈春燕。
陈春燕快速左右扫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便手快地把祁轩交给她的报平安的纸条塞进了鸡肚子里。
她塞完了还问:“叔,进城收费吗?”
那人当然是不会理的。
陈春燕便拉着傻大哥往后面走,边走还边嘀嘀咕咕地说:“哥,走吧,这年头好人少,问个问题都没人答。”
那人要气死了,怎么就怪他不回答问题,明明是她问题太多!
他再转头看时,陈春燕已经隐于黑暗中,再看不清楚了。
陈春燕家里没蜡,没灯笼,此时正好,就算做了点什么,别人也看不清她的长相。
倒是傻大哥是个大标志,不过不要紧,以后让傻二哥陪也是一样。
回到县城时,城门已经开了好一会儿了,她赶紧拉着哥哥往医馆走。
傻大哥没搞明白,那家早点摊子怎么不见了,他还拖着步子,紧盯着路边寻找。
那家早点摊子当然不在啊,又不是从同一个城门进的城。
她敲了敲因为少眠而有些疼痛的脑袋,进了医馆。
周有成正在擦桌子,看到她赶紧道:“阿墨哥找你,赶紧去吧。”
陈春燕半含着呵欠应了一声,“哎!”
许京墨在后院膳堂里,准备了一个提篮放在桌上。
他刚吃完饭,正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碗筷。
陈春燕唤他,“阿墨哥!”
许京墨抬头,一笑,“来啦。这是给那位公子准备的东西,你抽空给他送去。”
陈春燕打着呵欠掀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小瓯装着药,另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碗装着粥,一只小碟子装着些水豆豉。
啧啧啧,真为那位公子感到悲哀。
看那人的体格,也不像是吃这点东西就能吃饱的,而且粥容易克化,去两趟茅房就不剩啥了,那人肯定挺不到中午就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许京墨见陈春燕神色怪异,问:“怎么了?”
陈春燕笑着说:“没什么,就是看着听可口的。”
许京墨指了指桌上的砂锅,“锅里还有,待会儿你回来再添点儿?”
陈春燕其实喜欢吃的是水豆豉,听许京墨这么一说,犹豫片刻,便点点头,“好呀。”
她提了篮子就跑,好似很着急要吃粥似的。
她将东西送到了祁轩的桌上,取了篮子就走。
祁轩看着清汤寡水的东西,脸色都泛青了,他一个大小伙子,每顿吃一碗粥,当真顶不住,昨晚半夜他饿得口水直冒,翻来覆去睡不着。
“能不能加点其他东西?”
陈春燕毫不留情,“大夫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对伤口好。”
……好吧。
祁轩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发言权,只能忍了,“信你送到了吗?”
陈春燕没好气地说:“我答应人的事,从不食言。”她气不过,又走回来指着自己的眼睛,“多重的黑眼圈啊,你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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