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爹是个老实人,他听不出牛大叔的弦外之音,人当时就愣住了,难道老牛头又反悔了,不想把陈春燕嫁给老大了?
实际上,牛大叔只是想让燕儿爹说出一句承诺,一句承认牛大花是未来儿媳的承诺。
牛大花羞愤交加,“阿爹您再胡说,我真就活不成了。”
陈春燕朝牛大花招手,“大花姐你过来,犯不着生气,气着自己了更不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阿爹来处理。”
燕儿爹惊呆了。
他处理,他怎么处理啊?
他呆呆地看着陈春燕,可直到陈春燕返回屋里也没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累了半天了,老牛头你还是进去歇会儿吧。”
牛大叔一听,瞪大了眼睛。
咋的,真不想要他们家大花啦?
他当时就扯开嗓子干嚎上了,“我们家大花命好苦啊,生出来,没人要啊。”
他声音奇大,传进屋里,听得牛大花只想捂耳朵。
陈春燕拍拍牛大花的肩膀,“大花姐,有的事情你退一步,后面就会有无数步等着你来退,你得让牛大叔知道,你不是一个能随便拿捏的人才行,不然就算……也有丢不掉的麻烦。”
牛大花握住陈春燕的手,“如果不是我,是别人,就不会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陈春燕反握住牛大花的手,“人一生很长,不是遇到这样麻烦,也会遇到其他麻烦,就算换成了别人家,倒是不吵吵了,万一遇上一个不爱干净的呢?是不是?我不怕麻烦,遇到麻烦解决了也就是了。就是你得坚持住,得有信心,我们谈好的事情黄不了,这是我给你的准话,不过这个准话你可不能告诉你阿爹。”
牛大花也知道她阿爹就跟一只吸血水蛭似的,谁沾上了都要被吸一大口血,要想不被吸血,一开始就不能被沾上。
牛大花叹气,“他也真不怕我以后难做人啊……”
陈春燕拍拍牛大花的手,“别多想,会好的。”
外面牛大叔还在干嚎,燕儿爹一个劲儿地劝,却很是手足无措,直到牛大叔嚎累了,燕儿爹都没能说出他希望听到的话。
牛大叔摸着干疼的嗓子,瞪了燕儿爹一眼,背着手走了。
他在岔道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急匆匆往里正的家里走。
里正这会儿还在午歇,睡得正香,门口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砸门声,硬生生把他从梦里拉了回来,他打了个激灵,捂着狂跳的心脏,总觉得再被这么吓几次,他要英年早逝了。
来这么一出,他自然没什么好气,半躺在炕上,吼道:“哪个,大中午的敲什么门!”
牛大叔回:“我,牛一水。”
牛大叔的名字很有牛家的传统,他是他那辈牛家的老大,是以叫牛一水,就像牛大花一样,因为是老大,所以叫大花。
听到这个名字,里正只想叹气,他不是嫌弃乡里乡亲的啊,他就是……跟牛一水这样的人相处不来。
而且他相信,村子里也没几个人跟牛一水相处得来。
“等着,我马上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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