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被两个婶子架着胳膊,人是动不了了,她又是个小脚老太太,踢人肯定更不行的,就撅着嘴巴,呸呸朝两个婶子吐口水,把两个婶子恶心得不行。
陈春燕觉得,她应该今天帮忙的叔叔婶婶们包个大红封,就冲这糟心劲,除了红封还得搭上一匣子点心,不然都要叫人轻瞧了去。
那婶子也是做惯了活计的,伸出粗大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张氏的下巴,叫张氏吐口水都只能朝前方吐。
陈春燕这才走过去,“奶您这么闹就没意思了,夫妻合葬从来都葬的是结发夫妻,可见结发夫妻总归是不同的。我听城里的人说,人家国公府、侯府的夫人,结发妻子才能是一品诰命夫人,续弦只是七品,除非当丈夫的做出了天大的贡献,不然妻子的诰命是升不上去的,您现在把自个儿跟原配拿来比较,可算是不讲道理,不顾礼法了。”
张氏死命地偏头,要不是婶子扣住她没松手,陈春燕就能见一回她眼珠暴突是什么模样了。
里正“您也别不服气,燕儿说得有道理,讲礼数的人家,续弦可是要经过先头娘子娘家同意的,人家同意了,后面的才能进门,后进门的懂事些,就该敬着先头娘子的娘家,还从来没有过您这样的。想占先头娘子的便宜,还要坏人家儿子、孙女的名声,做人,还是得讲良心啊。”
张氏都要气死了,她年纪跟里正差不多大,但她辈分大啊,她一个做长辈的,凭什么要听个小辈的教训!
“你们这些丧了良心的,欺负我这么一个没有人护着的女人,也不怕惊蛰过了,雷劈你们。好哇,你们都说我不该跟我男人埋在一起,我且等着瞧,我死了也不要棺材了,只用席子一裹,才方便了我晚上去掐你们哩。”
这个……老太太,陈春燕当真是服气了。
别人都是咒仇人死,这个老太太是咒自己死,真是狠起来没边儿了。
里正瞧着这不是事儿,让两个婶子,“分开,把人分开,让她幺女好好劝劝,分宗的事情明天处理。”他说完又看向陈修言,“你明天请个假,代表你爹把事情办了。”
陈竹心就是个没心的,张氏对她好不好,那当然是好了,跟对小儿子那是一样一样的,但这会子张氏闹了起来,她这个老来女把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就当听不见,再听到里正提到她,她更是翻身把脸朝里面,根本不准备露面。
她娘今天晚上真够丢人的,她才不要出去一起丢人呢!
里正没等到回应,就问陈春燕“你老姑住哪屋?”
陈春燕就指着正屋旁边的那个屋,“老姑一个人住那屋。”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感想,谁才是丧了良心的啊,你闺女一个人住一个屋,你让你孙女去住茅屋,喝!真够可以的!
男人家去敲门到底不方便,便有婶子上前敲门,“心儿啊,你快来劝劝你娘。”
“心儿啊,睡着了吗?”
陈修言把眼睛一翻,走上去哐哐敲门,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陈春燕便道“你永远不要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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