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叔支撑起上半身,歪着看躺在身边的妻子。
他诧异道“你刚才不是还是说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舍不得看到她掉进火坑么!”
陈二婶看傻子一样看着陈二叔,她指着自个儿,“我身上的肉多了去了!我不能因为一块肉,苦了其他所有的肉吧。”
陈二叔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觉得……自家媳妇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如果因为退婚,让他们家背上债务,这些债务需要谁来还?还不是他!
难不成还能指望三弟和老爷子去还么!
等等。
老爷子也就罢了,他凭什么帮着养好手好脚,二十大几马上就要娶媳妇的弟弟啊!
他推了推陈二婶,“你给我记住啊,如果三弟和小妹不干活,不许给他们饭吃,惯得他们!”
陈二婶点点头,又道“哎,在说梅儿的事情,你说什么他们啊,先把这事儿商量清楚再说。”
陈二叔没什么好办法,他躺回炕上,叹了口气,“不想背债,又没办法把娘带走的东西掏出来,燕儿那边又借不到钱,还能怎么办,就只能让梅儿嫁了啊。”
他突然重新坐起来,用脚踢了踢陈二婶,“你说,我们闹这么一出,周家人有没有可能再加聘礼?”
对啊,已经加了几次了,为了不叫聘礼打水漂,不也得加么。
陈二婶听得眼睛一亮,“还是你脑子灵活,依你看,我们要多少聘礼合适?”
如果能得到周家最后一次追加的聘礼,他们嫁女儿嫁得就不算亏,也不算白生养了一场。
陈冬梅听得冷笑连连。
她脚步很轻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把弟弟们赶出去玩,她闩上房门,打开她上了锁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两张包袱皮,将比较值钱的东西用包袱皮裹了,捆在腰上。
而衣服和大钱就装在另一个包袱皮里,背在背上。
想用我换钱?好啊,我要叫你们赔得底裤都不剩。
她打开门看了一眼,院子里没人,她提了包袱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她又掉头回了灶房,从灶台上拿走了火镰。
她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陈春燕好过。
陈家新宅的围墙并不像其他人家的院子一样,这边的围墙只是把各个院子圈在里面,而没来得及在整个宅子外面圈一圈围墙。
陈家新宅这边毕竟还要修,等修成了型,再打围不吃。
陈冬梅背着个包袱靠近这里时,在田地里干活的人不少看见了她,却只当她是个跑到这边来玩耍的小姑娘,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了。
她十分顺利地靠近了新宅这边堆放柴草的地方,她将扎成捆的柴草,拖到围墙外,团成一团,准备点着了就朝院子里扔。
火镰擦得擦擦作响,火星子掉在柴草上冒出烟来。
她静静看着,燃大点,再燃大点,她就可以行动了。
做活的农人看到了黑烟就觉得不太对劲,赶紧跑过来查看。
“喂,你是哪家的,在这儿做什么?”
陈冬梅拔腿就跑,留下一推已经烧着的柴草。
新宅雇农有心想追,但柴草已经燃起来了,他得先救火,等他扑灭了火,陈冬梅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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