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杨彬的人天不亮就到了,守在城门外等城门开。
只是杨彬搬了家,那人扑了空,找到酒楼来费了点时间,要不然来得会更早些。
陈春燕“……”
她今天不是很想去医馆,每个母亲都是偏疼自家孩子的,许京墨被拒婚,许夫人多半心中有气,今天过去就是去看人脸子的。
她道“这样吧,你走一趟医馆,请许大夫随行,我让二狗子安排车马。”
杨彬应了一声就跑了。
一个上午,陈春燕哪儿也没去,一直等着府城那边的消息,快到中午时,院门口才有吵嚷声传来。
陈春燕跑出去,就看到一个瘦成了一把骨头的中年人被抬了进来。
她知道那就是赵先生了。
还没走进就闻到赵先生身上飘出阵阵臭味,那不是没洗澡的臭味,那是肉类腐烂了传出的臭味。
陈春燕当机立断,“牛一松你赶紧去医馆抓药,告诉许京墨,要止血的,麻醉的,退烧的,都要。”
许大夫落在后面,听到了陈春燕的吩咐,多叮嘱一句,“要快。”
牛一松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许大夫叫陈春燕,“跟我来,这样重的伤一辈子也遇不上几个,你正好学习学习。”
陈春燕“……”
行吧。
她忽然想起了她上辈子的事情,有个朋友在医院实习,眼看着实习期满了,带他们的医生突然叫他们进手术室观摩学习,还说在他们科室实习,不观摩一次割包皮实习经历都是不完整的。
她朋友当时的心情就是哔了狗了。
她现在的心情也是。
许大夫用烈酒给铜剪刀消了毒,一点一点剪开赵先生的衣服,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伤口。
都是鞭伤,看上去可怖至极。
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流脓了,赵先生发着高热,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
许大夫现场教学,“第一步清理腐肉,得注意不要伤到他的经络,这是个细致活,不能着急。窗户打开,让阳光照进来。”
陈春燕摇头,“别开,掌灯吧。”
许大夫叹气,“灯到底是不够亮。开窗,用通透的薄纱挡风,屋里一定要亮。注意帮忙止血,我现在要清理的这道伤口,如果出血,你得扎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穴位,记好了吗?”
陈春燕点头,“记好了。”
她没问为什么,因为来不及,不过事后许大夫会告诉她的。
她转头吩咐,“准备热水和盆子。”
等盆子来了,她先将提纯的烈酒倒入其中。
许大夫刮了腐肉,就在盆里洗一洗刀子,以免交叉感染。
陈春燕看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软脚软的。
外科大夫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她见过不少人读医科,都读了一年了,第二年还转专业,实在是因为做这一行对心里承受能力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伤口开始往外冒血了,她赶紧取过针包,下手极稳地封住了许大夫指过的穴位。
血很快就止住了。
许大夫开始眨眼睛。
陈春燕知道那是出汗了,她赶紧拿过帕子,轻轻帮许大夫擦汗。
许大夫等眼中的酸涩过去,再继续弯腰刮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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