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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皇帝的病,奇怪的侯府
    北陌被司竹一路拎着出了南宫府,又一路拎着出了城,司竹武功高强,轻功更是雁过无痕般,即使带了一个北陌,依旧没有惊动任何守城侍卫。

    城门外树林旁,一辆毫不起眼、和当日南宫凰回来所用马车极其相似的马车已经停在一旁,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被司竹拎着过来全身上下都是泥迹斑斑的主子,皱了皱眉,悄悄按了按太阳穴,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了蓑衣,想了想又找了把油纸伞,将伞递给了司竹,将蓑衣给了北陌,北陌这会儿格外安静,低着头很认真地穿着蓑衣,间或抬头瞄一眼清远,不说话。

    清远见他已经穿好,才对着司竹打招呼,说道,“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司竹接了伞,也没撑,随手挥了挥,咧嘴一笑,虎牙锃亮,很豪爽地回,“不会不会……就是丢人了些。不过深更半夜的,也没见到什么人就是了。”

    闻言,清远眉头更是紧锁,冷冷看了眼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模样的北陌,觉得格外头疼……本来商量好,南宫小姐的药还是由自己去送,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毕竟,他从不觉得北陌那点半吊子功力可以在盛京城横着走,谁知道,一转身,人没了。

    “不知道皇帝在找你,季王府也在找你啊?”清远是真的脑壳疼,跟了这么个主子,累心。瞧瞧人家司竹司琴,就一个字,闲!自己呢?焦头烂额!只是看他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伸手替他摘掉了粘在脖子上的草屑,无声叹息……

    “皇帝找他干嘛?”正准备挥挥手离开的司竹闻言,又折了回去,如今小姐就在盛京城,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了去。

    “借的名头也是替季云深治病,但是实际上是皇帝这几年身体老不得劲,太医又诊断不出来,所以找了言希姑娘打探神医的消息。”清远解释道。

    “不是的。”原本还看着自己脚面低头思过的北陌闻言,抬头纠正道,“皇帝是对某一样药物产生了依赖性。”

    说起正事,北陌全身上下的气场瞬间就变了,自信、骄傲、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尊贵,破旧的蓑衣,露出的白色袍角泥迹斑斑,即使是占着泥水的面容,也是清隽到令人心仪。

    司竹对药理不通,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皱皱眉,反问道,“依赖性?”

    “对。早些皇帝就有头疼的毛病,太医开药之后好了不少,但是一停药,又头疼,一头疼心情就不好,就要吃药,如此反复,心理上就产生了依赖性,这本来也没什么,皇室又不是吃不起。但是到了如今,剂量越来越大,依赖性越来越强,皇帝自己才……慌了……”

    侃侃而谈的北陌说地掷地有声,面有得色,只是,越说越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一转头,身边清远黑漆漆的脸色,吓得他一下子住了嘴,又低了头。

    得!方才偷偷去南宫府的事情还没过去,他就低调点儿吧……北陌缩了缩脖子,方才的清贵荡然无存。

    清远想的却早就不是南宫凰的事情了,南宫凰认识北陌多少年,就护了他多少年。这家伙喜欢乱跑,武功又极差,南宫凰在他身边就安插了不知道多少高手护着。如今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虽然是危机重重的盛京城,可至少也能护个囫囵,不至于真的被抓走。

    所以清远才放心地在城门口等着,只是,这会儿听北陌的意思却是——

    清远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质问道,“你还去了皇宫?!”

    皇室向来讳疾忌医,更何况是皇帝自己这么严重的软肋,一定是瞒地水泄不通的,这傻子哪里能知道这些消息?

    “啊?”反应过来的北陌赶紧摇头,摆手,慌乱地解释道,“没……我这半吊子哪敢去皇宫!我从言希那得到的消息分析出来的。”皇室的人的确遮遮掩掩隐瞒的紧,一般人的确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他对疾病药材的敏感无人能及,但凡有点蛛丝马迹立刻就能明白。

    还知道自己是半吊子……清远又暗了暗太阳穴,司竹看着有趣,见怪不怪地抱着手臂笑地一颤一颤的,抬头看了看天色,随手挥了挥,又想到小姐的交代,叮嘱清远,“小姐说这段时间,看着点,别让他乱跑。”

    “知道。你回去吧,南宫府能让这家伙随意出入,也着实令人忧心。”

    忧心啊……司竹放下了手臂,娃娃脸难得地沉寂了下,其实……他并不是被北陌摔在院子里的动静吸引出来的,而是在这之前,一瞬间整个南宫府瞬间变了的气息。

    更静、更沉。

    宛若原本还在冬日暖阳里闭着眼睛惬意地舔着爪子的雄狮,突然轻轻放下了爪子,眯起了眼,那眼中,一闪而逝精锐的光,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就是能感受到,这只雄狮柔软漂亮的毛发下,紧绷着的蓄势待发的每一块肌肉。

    悄无声息,却已经紧紧锁定了猎物。

    只待瞬息之间的致命一击。

    恐怕,连小姐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南宫府……的确令人忧心啊!

    他咧嘴笑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冲着两人随手挥了挥,转身离开。没多久,身后就遥遥传来马蹄疾驰而去的声音。

    ……

    司竹回到南宫府的时候,刻意留意了下。可是,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甚至,没有鸟叫声。

    安静地有些不真实感。

    整个偌大侯府,所有人都没有半点警惕之心,睡得安然而放松,就连门房小厮,都拢着袖子缩在屋檐下盖着破棉被打着轻微的呼噜。

    他翻墙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曾经战功赫赫的不败家族,宛若一只爪牙全无的嗜睡老猫,连他都要怀疑,方才那一瞬间气息的变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南宫凰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想来是已经睡了。司竹便自顾自回了房,至于皇帝的病情,也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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