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飞禽,地有走兽;铁丝拦截网的密度加大,防止小型动物钻漏;建筑地下室的材料最好用硬石板,防止啮齿动物打洞;挖通隧道,串联各大门户,确保突发情况后逃生;严格监视家禽牲畜;用碳灰遮掩屋顶”
昏暗的烛火下,梁逸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起自己的工作笔记。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容不得半点纰漏,更不允许出现一点儿差错。
不知不觉,第二根蜡烛也即将燃尽,他瞥了一眼腕表,a5:31分,叹息间,已是凌晨时分。
夏季即将到来,昼长夜短的现象在喀什尔南部更加明显,夜未央,天有微光,窗台凝结冰霜。凌晨与清晨之间,是沙漠中最冷的时候。
“哈”梁逸在手掌心哈了口气,若冷暖不知,那就不算作人了。他吮吸一大口香烟,在烟雾中浮沉片刻,掐灭烟头,缓缓合上笔记本,起身伸了个懒腰,“咯咯咯”骨骼声声作响,他笑叹“老了,老了”吹熄蜡烛,翻身上床,拉过厚厚的被子,静静地望着窗外即将破晓的黎明,猜猜一个惜时如金,一丝不苟,却又闲不下来的男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冯小艺怎么样了
柳良和徐哲怎么样了
叶秋和阿娜斯塔是否到达了目的地
身体闲下来,心却闲不下来,梁逸不得不起身点了根香烟,随着尼古丁融入全身血液,随着手机里那首抒情的歌,心一点一点放空,人一点一点疲倦。
烟未燃尽,人已入眠。
“真是个大烟鬼。”
一声轻言,梁逸猛然睁开眼,寻着那出声之人,伸手,锁喉,一气呵成
本能的条件反射
“唔梁先生,你要你要干什么”琳娜狠狠地捶打着梁逸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
梁逸看清楚来人,急忙松开手,他知道刚刚那一掐,力度不重,但也不轻。琳娜白皙的脖颈上,已出现五根手指印。
“咳咳你差点就杀了我”她没好气地瞪着梁逸,手里还攥着一只燃烧殆尽的烟头。
“对不起,你没事吧”梁逸自知有愧,凑近去查看琳娜颈上的淤青,叹气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得敲门。”
“哼”琳娜轻咬唇角,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疼”
梁逸白了她一眼,道“但不至于哭。”
琳娜抽了抽鼻子,哪怕她是故意装作柔弱,梁逸也必须埋葬,因为女人的眼泪,如果用得好,比什么都有用,“人家就是看你睡着来,才不敲门,怕打扰你,你现在还这样”
梁逸嘴角一抽,无奈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无理的要求我可不答应。”
“谁要你怎么样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无私奉献么”琳娜抹了抹眼角的累花儿,下一刻笑得和花儿一样灿烂,“我专门给你挤了奶,你喝不喝”
梁逸眉毛怕是要翘上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琳娜胸口,忽然间有那么一丝错觉,胸是小了一圈儿,他轻叹“唉爱一个人何须如此
“我说你闷骚你还不承认满脑子歪思想”琳娜瞪了梁逸一眼,挺起胸膛,引以为傲的东西,干嘛要遮遮掩掩她转身,捧着一碗乳白色的奶,照面递给梁逸“这是鲜牛奶,我特地去隔壁大婶家挤的。”
梁逸摇头道“腥臊。”
“这才叫原滋原味,我和琴小时候就是喝这些,才长得这么高,才有这么丰满诱人的身材,”琳娜故意挤了挤“上天给予的恩赐”,傲然道“娶了我,以后孩子的奶粉钱都省下不少呢”
梁逸尴尬地笑了笑,端起牛奶一口闷下,腥臊奶香,口齿萦绕,他强颜欢笑,把碗递还给琳娜“天色尚浅,气温还很低,大概10点钟,等太阳出来了我们再出发,你不如回去再休息休息,也好应付即将到来的长途飞行”
“我现在可以肯定,梁先生就是在关心我,呵呵”琳娜放下瓷碗,脱掉自己的鞋袜,像是只索爱的猫咪,一头钻进被窝,转了个圈儿,填满了梁逸的胸膛,“我就在这里休息好了,多温暖,多安全的避风港”说完,她紧贴着梁逸的胸怀,轻轻地蹭了蹭,“e”闭上眼睛,偷着乐子,强行入眠。
面对琳娜的诱惑,梁逸早已习以为常,他本想着起床让位,可抬头一见这个女人脖颈上的掐痕,心中愧疚被再次勾起,他胳膊肘抵着床,手托着腮,静静地瞧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眼皮不停跳动,脸上憋着笑的女人。
究竟是怎样一匹狼,肉送到嘴边,还舍不得吃
“咵咵咵”
“梁长官起床了吗”
一阵敲门声,希琳亲切的问候从门外响起。
梁逸赶紧跳下床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她”
琳娜刻意提高嗓音,好让门外的女孩儿听见。学生妹哪里是社会姐的对手
梁逸冷冷吐出四个字“伤风败俗。”
“咵”打开门。
希琳捧着一盘还在冒热气的烤饼站在门口,她显然听见了房中的女人声,伸长脖子往里瞧,床上的风姿卓越的金发美人一目了然,她即刻沉下脸色,失望道“梁长官,她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这”
“小妹妹千万不要误会哟,我嘛,就是给梁长官送牛奶来的,呵呵呵”琳娜掀开被子,不经意地挤了挤自己胸前的骄傲。
希琳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胸口的卑微,一抹自愧不如的腮红爬上面颊,她气得跺了跺脚,把整盘烤饼塞给梁逸,转头气冲冲地跑开了。
“希琳”
梁逸咬牙懊恼,回首刚想斥责琳娜几句伤风败俗,琳娜一股溜儿地跳下床,先是叹气道“唉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经不起逗,这觉可没法睡了。”
她捧起空碗,傲然挺胸,绕过梁逸走出房间,等跨出了门口,回眸一笑,百媚生情,冲梁逸吐了个舌头“略略略”,然后撒开步子就往外跑去。
梁逸哭笑不得“我究竟是惹谁了”
这觉的确没法睡了,便拾起桌上的笔记本,摇头一声叹息,缓步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