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东欧军队的将军是克罗尔韦斯特，算得上是梁逸的一个好朋友，而罗斯向来是尊敬梁逸的，虽然在这只“老狐狸”的眼里“尊敬”二字分量不是很足，但别忘了他还有个女儿，妮可的心似乎已经彻底交给了梁逸；梁逸还曾经帮助过的黑手党老大万斯，他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在艾尔市里肯定也说得上话……

    不论阿零将艾尔市控制得多么稳固，梁逸也有办法插一支旗，论战略眼光，论心理博弈，这两个都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几乎是不相伯仲的。

    当然，这些事情梁逸没说，说与不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阿零即使不问，他也应该看得出来梁逸和艾尔市几位大佬的关系。有时候不相伯仲时就找个平衡点，把关系稳固在那里，先顾内忧，再绝外患。

    不知不觉，二人一起骑马来到市中心，艾尔市从入夜之后就会勒令熄灯，目的是为了节省整座大城市的能源，时间7点半刚过，公路街道再也没有了人气。

    有些家庭为了多制造一些光明，私自购买了蜡烛，人都是卷帘光和热的，没人愿意像夜鬼那样待在黑暗之中。

    马蹄声清脆地扣响在街道上，左邻右舍相继拉开窗帘，不可思议地望着马背上的两个人。

    “他们一定在想：这两个家伙肯定是疯了，大半夜还出来骑马散步，不怕被人枪杀么？”阿零语气非常自然，说明他一点儿也不怕被枪杀。

    梁逸理解，陷入黑暗中的艾尔市就恍若一座无主之城，杀人放火的动静只要不大，警察未必会来管辖，毕竟开车是需要汽油的，汽油对于现代化工业那真是太真贵了。

    竟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梁逸便随口问了：“假设真如你所愿，艾尔市‘独立门户’，你们以后的汽油该从哪儿弄？”

    阿零笑着说：“先前我只跟你提了两点，主要目的，通俗而言，是如何保证人们不死、艾尔市不灭，如果我们熬过了这个冬天，就会来到一个相对安定和平的时期，这个时候就不用再勒紧裤腰带……我们有数百万的人类，还有飞机和坦克，我们可以清扫周边的小镇，收集周边的物资，在海上开设钻井平台，利用潮汐和风力建设发电站，像琴小姐那样鼓励人们建设农庄……这些事情都应该交给国王来做，我在后头不过提个醒而已……所以我才说做国王很累。”

    梁逸问：“对于那个‘国王’你心目中有合适的人选么？”

    阿零回眸笑看梁逸：“不如你给我推荐一个，发掘人才不是我的强项。”

    梁逸当真是斟酌起来：“艾尔市以后的国王肯定不可能是独裁者，虽然罗斯这些资本家在艾尔市拥有很高的呼声，但我不希望资本主义再垄断整座城市，可换做其他人我又害怕他们的政治才能不够……其实我也并非伯乐，看人是不准的。”

    阿零抿着嘴唇说：“要不你来当艾尔市的国王？我俩携手……”但很快他就自我反驳了：“不不不，把你留在艾尔市真是可惜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王国，”他想了想，又问：“其实我们可以竖立一个女王，我个人认为琴小姐非常适合。”

    梁逸冷声道：“请你不要在严肃的场合开玩笑，阿琴怎么可能成为你的棋子？她只配成为我的妻子。”

    阿零笑着摇头道：“其实吧，我们也不用太着急考虑扶持‘国王’的事，现在最紧要的是解决艾尔市的生死存亡问题，并不是说今年的冬季熬过就可以了，除了那些活死人，还有大虫子，以及‘无人之境’里的外星人……我想，未来人类的生存道路会很艰难，可能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短暂和平，所以你现在抓紧和你的那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带着人类和夜族的优良血统造福世界。”

    梁逸低头轻抚着胯下马儿的毛发，叹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真的要变成一匹种马了。”

    阿零揉着鼻子，投来一丝嫉妒：“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亲口说过羡慕你，不仅是我，包括金莎，以及罗森家族，西尔维家族，斯塔克家族……所有夜族人都没能产出像你这样的双血统人。”

    梁逸强调道：“请你明白，我是单血统，是人类母亲十月怀胎所生，吃的是母乳，说的是人话，做的是人事，ok？你不要把我和你们夜族人相提并论，对于我而言，夜族的力量只不过是借用的工具。”

    每每解释一次自己的立场，他都会因焦急而生气。

    阿零缓声安抚道：“别这样老伙计，我知道你讨厌夜族，可身上流淌的血液是抹灭不尽的，你要是不承认自己是夜族人，那以后你去欧罗会很难受的——相反，你如果承认了自己的立场，高贵的血统就是最好的身份牌，所有普通的夜族人都会忌惮你，害怕你，臣服你，你会收获到亲吻你脚趾头的奴仆，还有比琴小姐他们美艳百倍的女人，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梁逸冷声道：“所以你就是这样的人？”

    阿零摇头道：“有过一段时间，但那是很久以前了，不然我也不会因为政治原因和金莎结婚。结婚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其她女人。”

    “所以说我还觉得你像一个人，没有丢掉人性的人，”梁逸轻哼着，又问：“你刚刚说，像我这样拥有人族和夜族双重血统的人，很少见到对么？”

    阿零说：“是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梁逸问：“为什么，你知道原因？”

    阿零目色遗憾：“我要是知道原因的话，她也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她会死？”梁逸又问。

    阿零摇头：“因为夜族人很难和人类孕育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人类男人和夜族女人结合，不管在这么制造女人都不会怀孕，反过来人类女人和夜族男人也一样，很难能怀上，几乎不可能……”

    梁逸皱眉道：“你这话前后有矛盾，她怀不上，怎么可能会因为种族差别而死？难道是因为你太强壮，她受不了——”

    “那怎么可能，我对她疼爱有加！”阿零很少像这样不绅士地大吼，但很快他就咬着嘴唇归于平静，悲伤道：“她怀了我的孩子，但最后难产而死了……”

    阿零没有孩子，那说明当时的情况是一尸两命。

    梁逸沉默了，为阿零过往的不幸而感到悲伤，同时他也害怕了，如果以后自己和小艺想要个爱的结晶，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梁逸你不同，所以我很羡慕你，你拥有爱人类女人的权利，即便你心里也会害怕出现意外，但你至少比我好，你一直坚信自己是个人，而我？呵呵……”

    阿零长吸一口烟斗，缓缓吐出：“仅仅是他妈一个有人性的夜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