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只银簪子,素雅清净,光秃秃地簪身微微有些发黑,谈不上什么上等。
林静娴却很是欢喜地笑了起来,立马将簪子插到发间,慈爱地摸了摸金鸿的头,夸赞他真是个好孩子。
金鸿则是一脸得意样,朝下面的林阳冷哼一声。
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何会差别待遇这么大?
林阳不自觉摸上了腰间的炎耀,冷冰冰看着林静娴身边一脸挑衅的金鸿。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就是不愿意接纳自己呢?
母亲抛弃了自己,利用了自己,到最后还憎恨自己,仿佛自己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
但自己又拿她无可奈何,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
也许崔九真说的对。他说,林阳,你就是你个傻子。
永远都在渴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痛苦不已。
那……如何才能停止这份痛苦呢?
脑海中的声音轻柔且具有蛊惑,从远处传来,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盘踞在自己的脑子里,支配她抽出了炎耀。
既然林静娴使你那么痛苦……那便杀了她,一了百了。
杀了她,你就不再痛苦了。
眼前突然一片赤红,林静娴的身影由一道变成了三道,周围的人来人往变成了百鬼夜行。世界似乎在摇晃,出现重重幻影,显得有些五彩斑斓,暗处又生着张牙舞爪的妖怪,齐齐叫嚣,要她快杀了林静娴。
林阳脑海中有一道声音支配着自己——杀了她,杀了林静娴!
林阳摇头,自己在想什么东西?杀林静娴?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了?
但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不断叫嚣着,吵得自己头痛。
旁边的神武皇帝自然是发现了林阳的不对劲,又看到她眼里充满戾气的看着林静娴,下一秒,神武皇帝大喊道“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林静娴刚向身后退了一步,林阳的剑锋就砍向了她先前的位子。
林阳一剑没有砍中,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躲在神武皇帝身后的林静娴。酒席上的人一片寂然,下一秒却炸开了锅,侍卫齐齐涌了上来,大臣们高呼保护皇上,一场闹剧揭开了序幕。
林阳一剑未成,一剑又起,大喝着砍向了神武皇帝,却被一拥而上的侍卫制住了,按在地上。
林阳挣扎着,手中的炎耀被夺取,大臣高呼杀了淮阳候。侍卫即刻动手要杀了林阳,临末了却被神武皇帝阻止,沉声道“将淮阳候关至大牢!”
直到这个时候,林阳的眼睛里才渐渐清明起来,眼睛一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林静娴没想到林阳会突然发疯,甚至还要杀了她,害怕的躲在了神武皇帝身后。
大臣闹成了一堆,直呼要当场杀了林阳,不应对此人有怜悯之心。
神武皇帝一声令下,不容置疑,立刻将林阳压入了大牢。
这一局,十六岁的林阳完败。真正的赢家,还躲在黑暗里,笑看这一场闹剧。
剧散,幕后之人冷笑离场,只留下阵阵甜腻的茶香。
崔九真得知林阳入狱的消息,大吃一惊。
得知她是如何入狱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还是他认识的林阳吗?
之前只以为她傻。现在看来,她不仅傻,看来还疯。
她这一会儿绞尽脑汁讨好林静娴,一会儿又要杀了她?这红白脸唱的倒是不错,直接把她唱到大牢里去了都!
她疯啦?!
崔九真赶忙去了大牢,想问问林阳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阳只是安静地坐在牢房最里面,那里阳光照不到她,崔九真也就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整个牢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林阳对站在对面的崔九真嘲讽一笑,玩笑道“还不走?想看我哭吗?”
这句话甚是心酸,半是嘲讽崔九真,半是嘲讽自己,嘲讽之前执拗到傻气的自己。
崔九真听后鼻子一酸,蹲下了身子,与她对视。
林阳坐在小窗下,眼睛空荡荡一片,面无表情。今日种种举措,不像她平时所为。
思索了片刻,崔九真向林阳伸出了手。
“来,把你的手给我。”
她坐在窗下,说是窗子,也只有一个人的头那么大,一半还糊上了纸,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进了黑漆漆的囚房里。那个孩子静静地坐在窗下,过分贪恋地看着这仅有的一点阳光。
一只胆大的老鼠以为死了人,刚爬到林阳的手上,准备大吃一顿的时候,却被林阳捏住了颈子上面的皮。
崔九真以为林阳要把老鼠的脖子拧断的时候,那孩子却做出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那个孩子,轻轻地把老鼠举到了窗子上。老鼠见不得光,吱吱叫着往回缩,那孩子却执念般的举着老鼠,不让它往回缩,脸上带着不理解的神色。
崔九真眼见探看林阳的时间不多了,又把手向前伸了伸,复说道“林阳,把你的手给我!”
林阳依旧不理不睬,在崔九真再次催促之前半是好笑地斜看了崔九真一眼“我中了失心散,你把手伸进来,不怕我一个发疯把你手指给弄折了?”
“失心散?”那是什么?
那孩子不愿再说话,着这么一手捏着老鼠,一手轻轻抚摸着它,似乎在安慰它不要害怕一样,眼睛紧盯着窗外的阳光,脸上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崔九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安静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良久,林阳叹息一声,松开了捏着老鼠的手,老鼠随即逃窜到了阴暗处。林阳重新抬头,脸上带着一抹轻飘飘的笑,轻声对崔九真说道“我要回漠北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和我说了吧。”
“是谁?!”
林阳想起了赠她玉佩的那个皇子,还有他脸上温和的笑容……现在看起来是天衣无缝。
“府里的两个小厮都是金盛的人。”
她就说,金盛怎么可能轻易就收手了呢。
用的失心散都是少量的。喝茶,吃饭都察觉不出来。昨夜的酒只是催发了那药的药性,突然发作。
这其中一环接一环,根本就没有容得林阳喘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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