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像是要把某种念头甩出脑海。然后走过去打招呼。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我正在讲一个关于危险致命植物的故事。”弥逸站直身子,他看到方颐手中拎着一个盒子,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溢了出来,“带了什么好吃的点心”
“刚出炉的火腿芝士可颂。”方颐将盒子递给了弥逸,弯腰和轮椅上的弥尔金哲打招呼“队长,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
弥尔对她点点头,因为颈托的关系,他的点头动作幅度不能超过15度,“谢谢”
方颐正想继续说点什么,看到弥逸已经打开盒子,伸手去拿点心,“我们回房间去吃吧,先洗个手。”
弥逸无奈地盖上盒子。没办法,地球人类的身体就是这么脆弱,看着挺大个却打不过渺小的微生物,所以每天浪费很多水资源和时间来做清洁工作。
方颐走到轮椅背后,推着轮椅,一边和弥逸并肩往病房走,一边说
“爷爷跟你联系了吧,他想让你早点回去。”
“嗯,可是,我还想再玩一段时间。”弥逸直接回答。他才刚刚找到弥尔,他要在这里等弥尔伤好,然后去玩遍整个地球,才不想回去呢即使要回,也是回另外一个地方。
“爷爷会想你的,到时他老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怎么办”方颐劝说道,不过这也不算是吓唬人的说法。
弥逸沉默。他总不能说,那又不是我爷爷,不理他。
再说,他现在用着人家孙子的身体,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他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
回到病房,弥逸洗了手,拿着火腿芝士可颂,却觉得没有刚才香。
弥尔看了看他,开口说“一起回去吧。”
“一起回去不,方翊他回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照顾你。”方颐赶紧说到,他们都回去的话,队长谁照顾呢虽然医院有智能护理,但总是没有一个活蹦乱跳的真人陪着好。
“我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出院,回家。”弥尔知道方颐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不是回加利福尼亚的家,我小时候也住在你们那个城市,那里还有座小房子。”
前两天,方颐已经整理好“金哲”的行李,并把一些日用的东西送了过来,其中有一个看着比较旧的ai助手,样子像是很普通的一只手表。
弥逸拿着笑了很久才把它扔给弥尔,然后得意扬扬地玩着他的独角仙,甚至让独角仙在病房内作飞行表演,要求它做高难度的翻滚动作。
“累”得小仙直抱怨,“主人,我虽然有翅膀,但跟自然界的独角仙一样,不擅长飞行。”
金哲留下的ai助手虽然其貌不扬,但还是给了弥尔很多帮助,让他熟悉了“金哲”是谁。因为这个金哲先生居然有记日记的习惯。
弥尔在ai助手的资料库里找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打开后发现居然是金哲的日记,分两个阶段,从10到15岁这个周期,日记记得非常频繁。15岁之后,就是偶尔记记了,日记到20岁左右就中断了。
“太棒了那我以后可以住你那儿”弥逸听了非常开心。
“偶尔住住可以。”方颐看了一眼弟弟,然后又转过头来“这样最好了只是队长,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十五岁就离开了,这些年都没回去过。”弥尔已经想好了整套的计划,这种小问题自然是很容易回答。“我二十岁时,母亲以经把那房子送给我了。不过,多年没住,可能要先整理一下。”
“交给我吧,我会安排人去整理的。”方颐点点头。
看着两个帅哥开始吃点心,眉开眼笑的画面很美丽,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涌上方颐的心头。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位操心的家长,照顾这两个大孩子的衣食住行。
或者说是这两位大少爷的管家,负责处理所有的俗务,为了少爷们能吃好睡好,行得方便,玩得开心
只是其中一个是她想照顾的,一个是她不得不照顾的。
这天下午,周末心理诊所来了一位客户。
对于愿意亲自上门咨询的客户,周末是倍感珍惜,忙将这位看着像朵小茉莉花的姑娘请进咨询室,又让安娜泡茶准备点心。
眼前的姑娘大概二十二、三岁,虽然不惊艳,却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这是周末第一次看到真正“水汪汪”的眼睛,虽然小说里、诗歌里常常提这个词。
在看到这双眼睛的一刹那,她记起了小时候爸爸要她背的一首词“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等晚上回家背给爸爸听,估计能得到爸爸的赞赏。
所以,周末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跟姑娘说话“秋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有什么问题想要跟我聊聊吗”
秋子说话的声音更温柔,像是夏夜的微风在你耳边呢喃。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我家里的人都反对,我很苦恼”
孩子喜欢的人家长不喜欢,这是个很普遍的事。周末并不想太早评论,只是继续问“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有一次,我去拍写真,他是我的摄影师,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就像是在黑暗里呆了好久,终于看到一束光的那种感觉。”秋子幽幽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周末在这句话里抓到了一个信息在黑暗里呆了好久,终于看到一束光不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我想他一定长得很帅”她插问了一句。其实这也是种鼓励,让讲故事的人讲更多的细节。
“嗯,他很帅,而且特别温柔。会对我说对,保持这个角度,特别美对,就是这样,你低头的样子,太温柔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过我”可能是回想到当时的情景,秋子的眼中满是甜蜜,波光粼粼。
周末在笔记上记下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过我,心里又浮起一丝疑惑。
“你真得很美,尤其是你的眼睛。难道以前你周围的人、你父母没这样赞美过你吗”
秋子摇摇头,眼里的秋水变得沉郁了些。
“我爸妈总是对我不满意,认为我太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小时候功课不行,总是要不停地补习;现在做事老板同事都说我反应迟钝,笨手笨脚”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已经几乎低不可闻,头也垂了下去,两行清泪滚过脸颊,落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