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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爹娘
    “啥东西。”叶辰双目微眯,喃喃自语,本想进去瞧瞧,一想还是算了。

    黑洞可不是啥好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去为好,搞不好进去就出不来。

    “走了。”周天逸笑着转身,形如春风,衣不染尘,已先一步出了竹林。

    东皇之子,如若凡人,无修士气息透露,敛锋芒于无形,早是返璞归真。

    叶辰自黑洞收了目光,又望南冥玉漱,照她这速度,还需一段时间凝神。

    若是不凑巧,道则出了问题,那便需融道,所耗费的时间,就不确定了。

    他倒是善解人意,化出了一道分身,一人在此颇是苦闷,留它在此聊天。

    “没事多讲点黄段子,这姑娘她爱听。”临走前,他都还不忘拍了拍分身。

    “不正经。”玉漱骂了一句,若非此刻是魂体,必定跑出来,踹他一脚。

    叶辰不以为然,摇头晃脑的飞走了。

    他这刚走,他的分身就捋起了衣袖,搓着手准备大喷特喷了,有叶辰尿性。

    所谓的黄段子,他可是知道不少呢?

    然,他这刚上去,都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南冥玉漱一个字给骂了回来滚。

    分身尴尬,揣手蹲树下,俩眼溜溜,在想,该如何完成本尊交代的任务。

    这边,叶辰已出古城,又直奔南楚。

    人御空飞行,都是睁着眼的,他可倒好,一路闭目,也不怕撞大山上了。

    很明显,他在参悟圣战法身,日后很多岁月,干仗这事,就指着它混了。

    帝荒的神藏,就是一座宝藏,秘术,哪一个不是吊炸天,诸如霸体外相,诸如化宇为尘,诸如此刻的圣战法身。

    许是领悟的太专注,他已忘了时间。

    以至于,接连飞了三日,依旧在北楚,照他这么飞,没个几百年回不去。

    第九日的夜晚,一声轰隆响彻天地。

    撞了,这次真撞了,一座巍峨山峰,板板整整,愣是被他撞得七零八落。

    山都撞了,自然被惊醒,表情尴尬,一边拍着身上尘土,一边踏出碎石。

    也得亏那座山峰没有灵,若有的话,必定大骂,老子招你惹你了,那么大地儿,你他娘的直奔我就撞过来了。

    叶辰还想骂呢?同是山峰,就你丫的出众,长得那么高,活该被老子撞。

    心里腹诽着,他拂手祭了传送域门,靠飞回南楚,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

    只是,他并未踏入域门,而是下意识侧首,扫向一方,看的是怔怔出神。

    这山脚下,有一小村落,更准确说,是一座无人的小村落,早已是破败。

    “缘分吗?”叶辰笑了,笑中带着一抹悲痛,眸中还有晶莹泪光在闪烁。

    蓦地,他抬了脚,一步现身在村落前。

    那里,立着一块石碑,被风沙磨的斑驳,能勉强看清楚其上的字山石村。

    三个字虽模糊,在他看来,却无比刺眼,刺的他灵魂剧痛,身也忍不住颤。

    良久,他都如丰碑,静静伫立石碑前。

    能见的,他深邃的眸中,盈满了热泪,已是泪流满面,泪水淌入了心田。

    他终是未说话,抬了脚。缓缓走入。

    村落并不大,皆是石头堆砌的石屋,多已坍塌,还有脚下的石路,也已龟裂,一道道缝隙中,生有杂草和苔藓。

    他就如一个游客,一路走,一路看。

    这该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多见磨盘和水缸,屋檐下,还立着锄头和铁锹,耕种所必须的工具,很是粗糙。

    风沙拂过,撩动了他的白发和衣衫。

    同样,风也吹出了半掩沙土中的骸骨,不知死了多少年,亦不知因何而死,但曝尸在此,必定不是寿终正寝。

    他跪了身,手掌颤抖,在一块土地上,不断拂开层层尘土,似在找什么。

    这画面诡异,看的天玄门的准帝们,也神色愕然,谁会想到,堂堂天庭圣主,竟在大半夜,跑凡人村落刨坑。

    “搞不好,发现了宝贝。”地老捏了捏胡子,“瞅见没,感动的都哭了。”

    对于他这等猜测,众准帝直接当放屁。

    他们还是了解叶辰的,叶辰此刻的神态,明显是在伤痛,痛入骨髓的那种。

    可他们疑惑,一个破败的凡人小村落,与叶辰又有何瓜葛,竟这般失态。

    众人瞩目下,叶辰从尘土中,扒出了两具骸骨,手臂颤抖的托在了手中。

    月夜下,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骸骨上,那是叶辰的泪,淌满脸庞。

    随着他手中一缕仙光飞出,两具骸骨,化作了骨灰,飘入了两个骨灰罐。

    他就抱着两个骨灰罐,走向不远处一座石屋,轻轻推开了那破裂的木门。

    石屋幽暗,摆设很简单,仅一张石桌、几张石椅、一个土炕,一片草席。

    唯一一个木桌案,对着房屋们摆着,靠墙而立,布满了厚重灰尘,其上放着一个香炉,墙壁上还贴着一张神灵的画像,画像发黄,看不清供奉的是谁,但必定是凡人眼中的仙,供奉他们,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家人安康。

    石屋更多的是蜘蛛网,一层压着一层,没有人烟,连蜘蛛都不见了踪影。

    可就是这么一座破败幽暗的小石屋,却惹出叶辰更多的泪,流也流不完。

    他将怀抱的两个骨灰罐,放在了桌案上,燃了三根麝香,插在了香炉中。

    而后,他才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话语哽咽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这一声爹娘,沙哑沧桑,融满泪水。

    这一声爹娘,听得天玄门众位准帝,皆是一脸懵逼,剧情反转超乎意料。

    “很意外吧!”东凰太心悠悠一语。

    “真是他爹娘?”众准帝试探性道。

    “如假包换。”东凰太心轻轻拂手,祭了一道水幕,其中显现的正是山石村画面,并非此刻的,而是当年的。

    画面的中山石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也的确是民风淳朴,炊烟袅袅,男耕女织,还有一众孩童嬉闹玩耍。

    透过水幕,众准帝依稀还能听到声音。

    他们皆是凡人,普普通通,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饭,却很幸福。

    只是,这一切的安逸,都在一个夜晚被打破村子遭了强盗,无情的杀戮。

    众准帝们默然了,竟不知叶辰前世的家,还有这等遭遇,亦是未曾想到,不败的战神,父母竟是这般的平凡。

    石屋中,叶辰还跪在地上,哽咽的哭泣,真情的流露,绝难被模仿出来。

    不错,这正是他前世的家,罐中的骨灰,便是他的爹娘,前世遭了强盗,整村的人,包括他的爹娘,都无残杀,也仅他贪玩跑去山中,才躲过一劫。

    那些个画面,皆是他从望乡台看到的。

    纵是前世,却也是爹娘,血浓于水,所以,他才能极其准确的,寻出爹娘的骸骨,任何力量,也抹不掉的血脉。

    这里才是他的根,爹娘已走了太久。

    而他,却来的太晚,错过一个轮回。

    孩童时代,无数个夜晚,他都蜷缩在草堆里哭泣,呼唤着爹娘,以弱小的身躯,拼命的从野狗嘴里抢东西吃。

    正如当年,他对昊天玄震所说那般,他的童年黑暗一片,人饿到可以吃自己孩子,太多画面,死死刻在灵魂里。

    见多了人性丑恶,他才如此憎恨苍天,却也悲悯众生,世间的黎苦太多痛。

    幽暗的石屋,他哭成了泪人,压抑一个轮回的情感,终是在这一瞬爆发。

    天庭圣主又如何,不败的战神又怎样,他也是一个人,也是爹娘的孩子。

    可惜,他再望不见爹娘,有的只是那两罐骨灰,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梦。

    这该是一段因果,前世的因,今生的果,纵他神通再广大,也召不回爹娘。

    一切,都在前世的山石村,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埋葬在岁月中,永恒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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