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达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众人就找了个地方吃饭。
“团座,你尝尝,这是俺买的那个……春……春片,俺吃着倒像是牛肉滴,真好吃。”
李景林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
“还有这个,这个是……是啥来着?”狗春对着边上的那个警卫问道。
“顺风,就是猪耳朵。”
“对,就是叫顺风,这荆州人说话俺都听不懂,要不是小马俺都不知道咋办。”
李景林怔了下,想起了口音问题。
“士兵们交流是不是也经常会遇到这种问题。”
这个时代也有普通话,不过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会说,说得还是本地方言。
得益于李景林的口音,大伙儿都学着他说话,倒是有了点普通话的味道,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明显带着各自的地域特色。
“还好吧,咱们团的人这么久也熟悉了,大部分话都听得懂。”
李景林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团座,好消息,找着了!”
菜还没上,瘦猴就急匆匆闯了进来,拿起茶杯就往嘴里灌水。
海生脸色一喜:“快说,补给是咋回事?”
李景林也十分高兴,补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不过嘴上却埋怨道:“你催啥催,不得等瘦猴喝口水呀,看把他累的。瘦猴,你别急,慢慢喝,别呛着。”
瘦猴抬眼一看大伙儿紧盯着他的眼神,讪笑着把茶杯放下:“那个,不是补给的事儿。”
二小一把抢过茶杯:“不是补给的事儿你说个屁的好消息!”
“我怎么就不能有别的好消息了,小爷我可是觉字辈,天下青帮是一家,道上谁不得给我瘦猴点面子,想当初小爷在沪上赌场……”
李景林没好气地赶人:“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出去打听消息去!”
瘦猴舔了下嘴唇:“团座,是大夫的事儿。卑职不是托道上的朋友打听补给的事儿嘛,跟他们闲扯的时候,听他们说要绑个大夫,好像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出钱要打断他的腿。
卑职一想团座正为此事忧心呢,团座的忧心那就是我瘦猴的惶恐,我得为团座分忧呀!我再细细一打问,竟然还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夫,不仅会治外伤,那什么神经都会治。
这不就是团座急需的人才嘛,我瘦猴可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想起团座您明鉴万里,见多识广,这种事卑职也不敢做主,就赶忙跑回来向您汇报了。”
“哼,马屁精!”二小嫉妒得眼睛发绿,自己咋就不会说得这么好听呢?
李景林就当没听到二小的话,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嗯,不错瘦猴,这事办得漂亮。帮会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说咱们是直接救了那个大夫好,还是通过帮会解决这件事比较好。”
瘦猴听了李景林的赞赏更是得意,想了想才说道:“团座,卑职以为这件事还是得通过本地堂口解决,一是咱们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要是直接救人,跟他们起了冲突,容易吃亏;二是还得用他们帮咱们打听下补给的事情,没他们光靠咱们自己,也没有门路。”
李景林轻敲着桌子静静听着,看到瘦猴不说话了,反问道:“这样的话本地的帮会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你考虑到这点了吗?咱们溃兵团的名号在这里可叫不响。”
瘦猴刚要说话,这时候小二在门外敲响了门:“客官,菜好了,现在就上吗?”
李景林点了下头,二小就对着门外喊道:“进来上菜吧!”
等菜上齐,瘦猴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团座,这混帮会的,就是想混口饭吃,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他们只认钱,别的根本就不管,只要给足了钱,那他们肯定不会再去管这件事。”
李景林挑了口菜边吃边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人家大夫不一定真心实意跟着咱们,我想找的是愿意留在咱们团的军医,而不是天天想着逃跑的壮丁。你看这样成不成,咱们演出戏,告诉动手的那个几个混混,钱他们照拿,事情我们帮他办,而且我们还会给他们点好处。”
海生在边上惊讶发话:“啊,团座,真要打断那个大夫的腿呀?”
“蠢驴,团座的意思是演戏,就跟咱们上次在镇里扮鬼子一个意思。对吧团座?”
“猴股给你脸了呀,你还敢骂劳资,信不信……”
“啪!”
李景林一摔筷子:“你俩吃饱了?吃饱了赶紧滚外边去!要吵要打都行,别妨碍我吃饭!”
两人悻悻瞪了眼对方,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吃起饭来。
……
宁雪是个护士,也是个地下党,别看她年级轻轻,却是个老资格。
她性格泼辣,说话直来直去,这直肠子性格倒是成了她最好的掩护,不管是谁,从没怀疑过她。
借用护士的身份,她为不少同志治好了伤,甚至几次传递过十分重要的情报。
陆明博是她的一个同事,也是医院里唯一的一个喝过洋墨水的大夫,据说是什么伙计死了(霍普金斯)大学的高材生,抗战爆发回国为抗战效力。
可惜不仅官场讲论资排辈,就是医院也同样如此。
陆明博遭受打击颇为沮丧,却正好结识了一位罗姓小姐,可能是陆明博那忧郁的深沉打动了罗小姐,两人瞬间坠入爱河。
好景不长,罗小姐就失踪了,罗府的管家严厉警告他不准再去找他家小姐,可惜陆明博是个痴情种子,死不悔改,非要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个亚马逊森林。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罗家嫌他每天到家门口瞎嚎,决定找人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没法跑到罗府‘嚎’情歌。
宁雪这几天接到一个任务,要她试着跟陆明博接触下,看对方愿不愿意到老家工作,因为老家十分稀缺对方这样的外科医生。
宁雪很苦恼,这陆明博跟她一点不熟,满脑子的小布尔乔亚思想,是典型的阶级敌人。
虽说现在讲统一战线,可是她骨子里就十分讨厌这个人。
组织上给她安排这个任务,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是她也了解老家的困难,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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