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头紧紧握着手里的汉阳造依靠在一处小土坡,上面三十米左右就是鬼子的战壕,其中的那挺轻机枪就架在那里。
上面时不时传来鬼子叽里呱啦的声音,公鸡头听不懂,但是大致也猜到了,鬼子应该已经派人来对付他们这几个杂鱼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战友的腰间。
对方心领神会,把腰间揣的两颗手榴弹,拿出一颗递给他,同时自己还把另一颗旋开了底盖,把长长的拉弦露了出来。
这两颗手榴弹,是他们唯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三十米的距离,以现代士兵训练的标准看,是及格线。
但是对公鸡头两人来说,却是十分艰难的距离。
两人的体能并不好,也就是在前线这几天,能混个半饱,加上他时不时跑到后面的土豪团打秋风,才敢在这个距离上扔手榴弹。
他不是不想再往上面靠近一点,实在是鬼子不傻,布置的阵地周围并没多太多的遮蔽物。
这个小土坡,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隐蔽身形的地方了。
另一个老兵见状,翻过身举枪趴着,匍匐着往上靠了靠。
鬼子的机枪还在“哒哒哒哒哒”地响,只不过弹道并不是对准了他们这边,而是对着小七的位置在猛烈射击。
“嗵”
公鸡头心里一紧,这声音他曾经很熟悉,那是鬼子的手炮。
他顾不上看小七跟祥娃子那里的情况,攥着手榴弹,与两个老兄弟对视一眼,同时拉响了手榴弹,默数三个数,奋力将手里的手榴弹扔了出去。
“砰”
“轰”
“轰”
趴着的那个老兵率先开枪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随即公鸡头与另一个老兵就把手榴弹扔向了鬼子人群那里。
一颗手榴弹扔得距离不够,在鬼子战壕前面七八米的距离上爆炸,除了爆炸的剧烈声响影响了鬼子的听力,其他的作用并没有起多少。
好在公鸡头的那颗手榴弹扔得准了点,虽然没有落在人群中间,却准确地在鬼子的战壕里爆炸。
有两个鬼子比较倒霉,身体挡住了手榴弹爆炸的大部分破片,当场就没了气息。
剩下的几个鬼子,有的被弹片划伤,有的被震晕,只有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鬼子,下意识地去捡旁边的步枪。
他是这个班的军曹,没有第一时间去管那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歪把子,是因为他知道此时那挺机枪的弹斗肯定混入了砂砾,已经不能用了。
爆炸的剧响让他耳朵嗡嗡作响,他甩了下脑袋捡起步枪探出头,就看到三个支那人正向着他们这里冲来。
他下意识地拉动枪栓,可怎么也拉不动,他心里大骂,看着已经马上冲到近前的两个支那士兵,咬牙挺着枪跃出了战壕。
公鸡头正跟两个兄弟嚎叫着冲向鬼子,他知道比枪法,他们不是鬼子的对手,比拼刺,他们三个对付两个背靠在一起的鬼子也只能干瞪眼,只能用手榴弹开路,趁着鬼子被炸懵的时候上去捡便宜。
谁知道其中一个老鬼子,竟然丝毫没受影响,跃出战壕就迎着他们冲来。
对方脸上那狰狞的表情,清晰表现在脸上,尤其双眼中那隐含着的疯狂,让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打怵。
还好还好,这个瓜兮兮的鬼子忘了上刺刀,应该能打得过。
公鸡头只能不地安慰着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来不及做别的动作了,两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
也许是天然害怕鬼子的心理原因,也许是那个老鬼子的样子过于吓人,他们三个端着刺刀的老兵,竟然一开始没有刺中那个老鬼子,反而被那个老鬼子一下子拨开三人的刺刀,还趁势反击差点戳瞎了公鸡头的眼睛。
公鸡头颧骨火辣辣得疼,而面前的老鬼子竟然不防守,反而冲着三人再次冲来。
这下可是激起了公鸡头的愤怒,他扔掉步枪身子一矮冲向对方的下三路,使出了平日里最拿手的街头打架的招式,抱着对方的大腿试图把对方摔倒在地。
只是可惜那个老鬼子的个子太矮,公鸡头本来只不过一米六的身高,在连里已经算是比较矮的人了,没想到对方比他还矮,撑死了一米五。
他抱着对方大腿的行为,变成了抱住了对方的腰,头顶裆部的行为,变成了顶在了鬼子的小腹上。
他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只抽冷气,却依旧坚持着不松手。
对方用枪托砸了两下公鸡头,看到另外两人已经挺着刺刀向他冲来,他只能扔掉步枪,跟抱着他腰的公鸡头滚在了一起。
这时候战壕里的几个鬼子新兵终于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鬼子新兵想开枪,想起步兵操典里的要求,只得紧急向天上放了两枪,打空枪里的子弹,与另外几人一起冲向了敌人。
三个川军老兵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里,其中的一个老兵被一个鬼子新兵刺中了胳膊,一时间拿不稳手里的步枪,被另一个鬼子新兵刺中了胸口,眼见不行了。
在另一个方向的小七想过来支援,但是被鬼子的另外一挺机枪压制,只能呼叫后面的祥娃子赶快掩护他们。
祥娃子只能放弃原先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打法,架起手里的机枪跟鬼子对射起来。
小七趁着鬼子的机枪被压制,带着两个兄弟赶去支援公鸡头。
三人还没赶到,其中一个老兵就被鬼子的冷枪打中,向前滚了两滚就没了声息。
没多久,祥娃子那里猛地爆炸开来,他的机枪顿时哑火。
小七只能摁着另一个兄弟向前扑倒,看着头顶上居高临下射击的鬼子机枪,他感觉今天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天了。
忽然那挺机枪猛地爆炸开来,旁边的几个鬼子受到波及,他甚至看到一个手掌高高抛向了天空。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呐喊声,小七转头一看,就看到老大公鸡头常去打秋风的熟人冬哥儿,正带着他的班向他们这里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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