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祥娃子满怀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难以入睡。
公鸡头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一直有意回避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老板娘。
在两天与对方的接触中,对方丝毫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他很喜欢跟对方聊天的感觉,人家是真的尊重他,愿意倾听他的声音,甚至从对方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出对方那一丝崇拜的意味。
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旁人看他们这群大头兵,大部分都躲得远远的。
或许,老板娘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普通人,头儿毕竟没有见过真人,他只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分析,真要是看到了真人,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就这样心里一遍遍安慰着自己,他终于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莫名感觉到危险的他,冷不丁一下子坐了起来。
“警惕性不错,是个老兵”
祥娃子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到病房里站着满满一屋子人。
一道手电的光射向他的脸,他下意识拿手挡住,刚要开口骂娘,就看到公鸡头与小七已经被绑在了墙角,嘴巴里还塞着块破布,只是这俩混球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他心下大怒,刚要下床,就被两个大汉擒住胳膊反身一扭,对方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力道用得很重,直接把他的脸摁在了被子上。
“妈卖批,你们这群龟儿哎呦,疼疼”
“小泽,来认认人,是不是这个人。”
祥娃子歪着脑袋瞪着靠近他的那人,等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惊讶地表情赫然出现在他的脸上。
“原来是你个龟儿子,带种滴跟劳资一对一单挑,人多欺负人少算啥子本事”
他直接对着那张年轻得不像话的脸骂了起来,他认为这是对方在对他公报私仇。
少年没有搭理他,而是回到黑暗中对着隐隐约约的人影低声回答“是的老大,就是这个人。”
那人移动了下脚步,恰好月光透过门缝射向了对方。
“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总算找到人了。对了,团座在住院,动作都给我放轻点,惹着他老人家一时不高兴,别怪劳资让你们一辈子不舒坦”
那人说完之后,就背着手出了病房。
祥娃子别的没看清楚,但是那个耀眼的反射灯,让他知道对方是个光头。
这特娘也太秃然了,他还没回过味来,嘴上就被塞上了生化武器,熏得他差点昏迷过去。
等他被五花大绑塞到一辆人力车上的时候,帘子就被拉了下来。
拉车的人力车夫是个生手,七拐八拐地晃得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到了现在,他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乐山可是独立团的地盘,独立团最出名的就是办事喜欢下死手。
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除了鬼子,没人赶在他们的地盘上闹事。
要说果军序列中,谁最受老百姓待见,非独立团莫属了。
人家只要来了,不管是地下黑暗势力,还是所谓的县政府统统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老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就喜欢跟你打交道,还敢追到军营门口摆摊做生意。
军民一旦联合起来,防谍的工作也好开展得多,哪家的租客不正常,有时候房东都会主动到独立团报告。
言归正传,等祥娃子被带到风统办事地点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事了。
门口竟然有大兵站岗,还是他最熟悉的军装。
可这是他不理解的一点,他这几天很老实呀,啥坏事也没干,怎么就被人逮起来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傍晚的时候,跟那个小白脸的冲突了。
至于滴么不就是骂了你几句,劳资也莫得动手呀
审讯室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好了许多,不远处有个大炭盆,可能是没人填木炭,烧得正通红。
可不知道为什么,祥娃子反而觉得有些阴森恐怖,莫名打了个哆嗦。
没多久灯光亮起,一个人上前把他嘴里的破袜子拿走,待看清楚周围的刑具之后,祥娃子忍不住喊叫起来。
“龟儿子滴独立团,劳资又不受你们管,你们凭啥子抓劳资”
那个秃子刚把外套递给了一旁的人,听到他的话竟然笑了起来。
“兄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怎么样条件还可以吧这地方原先可是鬼子的宪兵队,鬼子被打跑了之后,被我们接管了过来,不得不佩服鬼子真会找地方,乐山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合适的地方了。”
祥娃子听着对方胡咧咧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禁有些气急。
“你莫得拿鬼子唬劳资,劳资干死滴小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跟劳资讲明白,凭啥子抓劳资”
光头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刚要坐下,忽然听到对方杀猪般惨叫起来。
他抬头一看,就看到豁牙的两个手下正在拖人,没好气地赶紧制止“狗日的做啥呢,劳资说要动刑了吗”
豁牙上前狠踹了两个手下一脚“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把人拖回来”
说完他讪笑着回到光头雄身边“老大,都怪俺,俺没调教好,等回头俺再好好教教他们。”
光头雄对豁牙摆了摆手,回头对着祥娃子开始了问话“郭祥是吧我们怀疑你勾结日特,泄露军事机密,甚至不排除你已经彻底投靠了鬼子,因此你现在必须要如实”
“妈卖批,你个龟儿才勾结鬼子想污蔑劳资,你们晓不晓得劳资杀了多少鬼子,劳资可是英雄”
光头雄被打断问话也不着恼,反而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那你跟樊春梅就是味属吾酒楼的老板娘,你俩是什么关系”
“关你们鸟事,劳资”
祥娃子刚想继续大骂,忽然察觉出不对劲出来。
似乎自己被抓并不是因为那个小白脸公报私仇
不过被莫名其妙抓来,脾气不好的他还是忍不住怼道“劳资凭啥子要告诉你们”
“回答我的问题”
“劳资就是不说,你能把劳资咋滴”
光头雄缓缓摇了摇头,两个审讯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什么动作。
还是豁牙反应快,他亲自抓起祥娃子,就要往木桩上带。
“你们这群龟儿要做啥子“祥娃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似乎对方并不是跟他开玩笑,他有些慌,“劳资说,劳资说还不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