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和宫中,魏贤妃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几个嫔妃,个个华服美裳,面如娇花。
如今后宫无后,又没有慧皇贵妃那样高位偏偏又性子刁钻的妃子,魏贤妃的日子还是蛮好过的,为德妃打算,或者是打压打压低位嫔妃,虽说没有建文帝的恩宠,却也不差什么,如今坐在首位上,倒是有一番风味,看着底下嫔妃的争锋相对嘴角含笑,目露讽刺。
先是颖嫔粉帕掩面,声音带着讽刺道:“这女子呐,就应该有点儿自知之明,再受宠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比不过别人,月嫔说是吗?”
月嫔丝毫不在意,红唇微启,淡笑道:“本宫倒是以为能在圣上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儿印象都是极好的,至少啊,曾经辉煌过。”
颖嫔眼中迸发出不甘心,嘲讽道:“说到底还不是没有艳贵人深受盛宠?”
月嫔看向颖嫔,低笑道:“毕竟皇上两年之后还是能想起本宫,如此说来,颖嫔妹妹岂不是更加可悲可叹?”
“你!”颖嫔瞪圆了双目,愤怒道。
“颖姐姐,本宫入宫的确是晚了些,可也是一宫之主,姐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目无尊卑了?”月嫔依旧云淡风轻道。
宫中尊卑森严,即使是同一级别的嫔妃,封号不一样,是否有独立的宫殿,都会影响在后宫的地位。
“月嫔觉得谁尊谁卑呢?说起来,在本妃面前不尊妇德,争锋相对”贤妃故意拉长了鼻音,意味深长道。
“臣妾不过是说笑,贤妃娘娘莫要当真。”月嫔眼中闪过不甘,最终还是屈服道。
“呵呵,本宫自然不会当真的,后宫安宁才是最重要的。”贤妃意味深长道。
颖嫔笑道:“贤妃姐姐说的是。”看向月嫔的眼里却是一片嘲讽。
任你得宠又如何?后宫里生存,就要做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准备。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直到一抹张扬的红色出现在殿门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各位姐姐好早啊,倒是妹妹来的迟了。”
众嫔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后宫之中唯有正室才能穿大红色,艳贵人只是一个贵人,却因为恩宠日日着红,每每站在一起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小妾了,再看看人家这副明艳动人的模样,都觉得自己快老了。
倒是贤妃和月嫔神色淡淡,看不出心中想法。
姜离歌走上前,盈盈行礼道:“臣妾见过贤妃娘娘,众位娘娘。”
贤妃笑得温和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礼?妹妹快起来。”又看向身边的大丫鬟道:“珠翠,将贵人的凳子移到本宫身边来。”
珠翠恭敬道:“是。”
姜离歌起身,秀眉微蹙道:“姐姐,这于理不合。”
贤妃倒是丝毫不在意道:“这是本宫宫里,安排个位置都不行了?”
姜离歌笑道:“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要这艳贵人坐上这位置,后宫就会更加嫉妒了。
姜离歌才不在意这些,稳稳当当坐下。
贤妃这才笑道:“既然妹妹们都到齐了,咱们一起喝喝茶,唠唠嗑。”
众嫔心里不由重新思量,这一月里,德妃贤妃可是明显偏帮艳贵人,想要针对艳贵人也是不行了。
颖嫔首先开口道:“姐姐宫里的茶就是不一样,喝着还真是犹如仙酿呢。”
云嫔闻言,掩唇低笑道:“说着就像颖嫔姐姐喝过仙酿一样。”
颖嫔面露尴尬,不过片刻调整好了自己,笑道:“这诗书上可都常用此做比喻呢,若是照云嫔这么说来,那些说了仙酿的大家都是喝过仙酿的?中秋节时,南方诸国贺品中便有一酿名为仙家来,圣上品之,喟叹道‘赛似仙酿啊’,照这样说来,圣上岂不是也尝过仙酿?”
云嫔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强道:“妹妹不过是说笑,颖嫔姐姐严重了。”
颖嫔不免得意起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妹妹可要记得,祸从口出,这话在贤妃姐姐面前说也就算了,若是闹到圣上面前妹妹只怕是少不得一顿鞭罚。”
“多谢颖嫔姐姐提醒,妹妹知晓了。”云嫔有些失落道。
“这说起鞭罚,本宫的粗使丫鬟小衣倒是有事禀告。”颖嫔看着月嫔意味深长道。
月嫔眼中闪过一丝不好,面上依旧镇定道:“颖嫔娘娘的意思是与本宫有关?“
颖嫔笑道:“本宫可什么也没说,月嫔妹妹莫不是心虚了?”
月嫔冷笑道:“本宫行得端坐得正,心虚什么?倒是颖嫔姐姐若是无中生有,本宫自要找皇上给个公道!”
颖嫔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道:“这可不是本宫无中生有,只是小衣那丫头看见的,原本本宫也想瞒着,只是这宫中嫔妃众多,本宫若是置之不理,只怕最后要后宫大乱了。”
贤妃适时道:“颖嫔,有话可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颖嫔起身,恭敬道:“是,贤妃姐姐。”又对原本站在座椅后的丫鬟道:“小衣,你把事情经过照实说来。”
只见这丫鬟走到殿中,直直跪了下来,惶恐道:“贤妃娘娘饶命。”
“饶命?你看见了什么,要本宫饶命?”贤妃神色淡淡,颇有几分德妃的风采。
“奴婢不敢说。”小衣颤抖着双肩道。
姜离歌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微微勾起,却是不予置否,倒是仔仔细细打量起月嫔来。
这月嫔的确是胸平了些,肩膀也比一般女子宽阔些,偏偏面容娇美,妆容精致,仔仔细细看着,姜离歌脑中忽然炸响,旋即冷笑起来,木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求仁得仁,当年康庄大道你不要,就别怪我姜离歌心狠手辣了。
贤妃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本宫命你说,若是再忸怩,本宫立马打杀了你。”
小衣惶恐道:“奴婢说说”说着看向月嫔道:“这几日晚上,奴婢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每夜偷偷进入月嫔娘娘的的寝宫。”
月嫔冷冷道:“偏偏就你看见了,证据呢?”
小衣像是被吓到了,战战兢兢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当时奴婢正在打扫宫道,便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在月嫔娘娘宫墙外鬼鬼祟祟,奴婢一时好奇,就看了下去,谁知那男子竟翻墙进了月嫔娘娘的寝宫”
魏贤妃听到这儿,大喝道:“大胆,污蔑宫妃,你可知是什么罪?”
小衣害怕极了,下意识道:“奴婢没有说谎那人脸上还有一条大疤痕。”
魏贤妃脸色微沉,目光犀利地看向月嫔道:“月嫔,你怎么说?”
月嫔此时神色平淡,冷笑道:“贤妃娘娘,这贱婢一张口,是什么便是什么,臣妾无话可说。”
此时,被这一消息震惊到的其他几个嫔妃终于反应过来。
云嫔震惊道:“这么说来,月嫔妹妹是对自己的过错供认不讳了?”
云嫔乃是江阴侯嫡长女,身份尊贵,最是看不得月嫔这样的身份地位之人凌驾在自己头上,是以一有机会当然是要全力打压。
燕嫔登时怒道:“月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在当堂的几个妃嫔里,燕嫔与贤妃德妃同一年进宫,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上,而月嫔前两年才进宫却是轻轻松松坐上嫔位,燕嫔当然不甘心,再者燕嫔身为徐州太守之女,也是自视甚高。
其他几个嫔妃也跟着骂上两句,纷纷指责月嫔宫闱。
颖嫔直接看向贤妃,趁机道:“贤妃姐姐,您身为后宫表率,应当惩罚月嫔,以正宫规!”
贤妃似十分不忍心道:“月嫔,你自去皇上那里承认罪过吧,如何处罚,听天由命吧。”
话是这么说,谁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月嫔只要敢说,下一秒就只能香消玉殒了。
“呵,贤妃娘娘,你是一品贤妃,应当是最公正不过的,如今仅凭一贱婢所言便要处死宫妃,传出宫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月嫔讽刺道。
“月嫔,你既已承认自己的错误,本宫如此处置又有何不当?再者,这样的事本宫想尽办法为你遮掩,你竟然还想传出宫去!”贤妃沉下了脸色。
“敢问贤妃娘娘,臣妾何时承认了?”月嫔眼中迸发出恨意问道。
“刚才你明明就是承认了,难道我们在场都是聋子?”颖嫔听完,立马反驳道。
“听见了?听见什么了?证据呢?”月嫔紧紧盯着颖嫔道。
颖嫔心中一慌,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月嫔的话,发现月嫔的确没有明明白白承认,心中不免恼恨,冲口而出道:”就算是没承认又如何,你宫闱是事实!”
“证据呢?”月嫔依旧沉声道。
颖嫔看向小衣,着急道:“小衣,你说你看见了,可能认出那人?”
小衣连忙道:“当时天太黑,只看到明显的伤疤。”
颖嫔又看向贤妃,急急道:“贤妃姐姐,那人一定还在宫里,姐姐可以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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