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还有两个哥哥,都到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她家存钱还就真太不容易。
张妈妈如果花四五百块买了收录机,年底买一台十二英寸黑白电视机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而那个去年要为卖一个茶叶蛋赚二分钱而努力的孩子,他家已经用上了原装进口的二十一英寸大彩电。
这是怎么了?世道变了吗?日子明明是好多了,可我怎么觉得少了幸福感?
“妈妈,黄瀚说明天把他家的收录机借给我用一段时间,你同意吗?”
“人家也要学音乐、学英语,需要收录机呀!”
“没事!他家还有两个随身听。不会耽误他和黄馨、黄颦学习的!”
“随身听?那是什么东西呀?”
“就是一个小小的收录机,没法录音也没法收音,只能播放磁带,要带上耳机听,坐在旁边的人都听不到,三更半夜听歌都不会影响别人。”
“哦!还有这种好东西呀。可是你借人家那么贵重的收录机好吗?”
“我也觉得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去他家听吧!”
“你真的迫切需要听英语磁带?”
“嗯!黄瀚说了幼学如漆,学英语越早越好,而且最好是打基础时就把发音学标准了,免得以后要花更多时间纠正。”
原本张妈妈是坚决不同意女儿借回家一台收录机,但是知道这时听英语磁带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后,改变了主意。
她道“黄瀚是真心实意借给你收录机,还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能够觉察得出来吗?”
“妈妈,一开始他是准备把收录机送给我的!”
“傻孩子,哪能平白无故拿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特别是女孩子,更加不能!”
“我知道!唉!如果我是男孩子就好了!”
“怎么了?我从来都是最疼你,你的两个哥哥都经常埋怨我偏心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
“我如果是个男孩子,你就肯让我跟着黄瀚去广东了,你知道成文阁和钱爱国跟着去,赚回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要保密呀。”
张妈妈还就真的感兴趣了,道“我不会乱说,你说吧!”
“他们带了一千块本钱,赚了一台大彩电和一台收录机。”
“这不可能吧!”
“钱爱国说了,大彩电和收录机在广州根本用不着计划票,拿钱就买得着,还比我们这里便宜许多钱!”
好不容易才攒够了五百块钱,准备买一台黑白电视机过年的张妈妈这一刻风中凌乱了。
一个孩子出去了一个多月每人赚了两三千,抵她在“东方红布厂”干三四年了,张妈妈简直要怀疑人生,她直接选择了不相信!
“春梅,我以前听你说过,钱爱国那孩子喜欢说大话对不对?”
“嗯啊!他是喜欢吹牛皮。”
“所以你别信!也别听这些,安心读书最重要!”
懂事的张春梅没有跟妈妈争辩,过了片刻,问道“你还没有答应我可不可以借黄瀚家的收录机呢!”
“你要保护好,不能给人家弄坏了。”
“嗯!嗯!放心吧,黄瀚说了,小日本的货皮实着呢,不太容易坏。他还说了,有点小毛病他自己就能修!”
“那孩子怎么就聪明成那样呢?”
“他呀!他现在可了不得,是整个实验小学男生的大哥!所有人都愿意听他的,他说话甚至于比老师开口都管用。”
“你们学校有了这么一位,老师和校长肯定轻松多了!”
“是啊!朱校长、马支书我们的班主任黄老师都喜欢他,还经常找他商量事情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得跟黄瀚这种品学兼优的孩子处朋友。”
“我们一直处得蛮好的!”
……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主题晚会太成功也会有后遗症。
没几天就是隆重节日,而且相当特别,国庆节喜缝中秋佳节那可是十八年不遇。
如何好好庆贺这个双料节日呢?
在普天同庆的时刻,三水县怎么才能够举行一场健康向上宣传广泛效果良好的活动?
三水县委班子讨论后认为这个国庆节更加有纪念意义,因为预计今年三水县的工农业总产值将要再增长百分之二十五。
星期六晚上实验小学主办的主题晚会群众喜闻乐见,县宣传部为什么不可以牵头在体育场举办一个这样的晚会?
人民体育场就在城区中心,有足球场和篮球场,地方大,容纳七八万人都没问题。
举办一场文娱晚会庆祝国庆节绝对是个花钱最省,社会效益巨大的好事情,只要出动所有的民警和机关干部维持秩序,好事情就不可能变坏事。
但是要劝告颤颤巍巍的老年人莫要参加,因为露天晚会没有座位,大家都要站一两个小时甚至于更长时间,年纪大了吃不消。
这就得交代县宣传部、公安局负责,一定要广而告之,负责检查入场群众的干部,瞧见老人要上前劝他们回家。
九月二十一日晚上九点钟,黄瀚很意外的接到了沪城打来的长途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若男有点兴奋,根本不考虑长途电话费比较贵,叽叽喳喳说了二十多分钟。
原来是她没花多长时间就把黄瀚从广州进的服装卖光了,毛利润达到五六千。
黄瀚在服装店卖电子表,加起来的时间有十几天,徐若男是个有心人,经常询问黄瀚在广州进货的经过。
黄瀚也是有心人,认为以前徐若男店里的广东货从沪城的二道贩子手里拿忒不划算。
以前是本钱小,经验不足,自己跑广州进货划不来,现在资金多了还有了几十个卖服装的体户分销“风”牌系列,完全可以自己做批发。
沪城零售、批发广东服装的二道贩子有不少,徐若男跟几家打过交道,人家都比较牛逼,看得出赚得不少。
因此黄瀚把自己进货的方法仔细讲,还把高第街上的行情分析给徐若男听的时候,她都听得很认真。
但是黄瀚从来没有开口建议徐若男跑广州,因为路太远,路上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来说风险系数不小。
人可以严格要求自己,哪能苛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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