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出了凰轩阁一路南下西行,途径点苍山,登门知会陈道陵打算拜入昆仑门下一事。
陈道陵知晓消息,大喜过望。只是此次点苍山之行,并未遇见慕容芷月,听陈道陵所言,似乎上次秦泽拜会后,慕容芷月便拜入了六大仙府之一门下,具体是哪家,陈道陵却不曾透露。
离开点苍山,秦泽一路南下,途中不敢逗留,眼见年关将至,离家数年的秦泽似乎更想和朝夕相处的狼营弟兄一起过年。
自从秦泽离开云谷,返回扬州城,大雪整整下了七天七夜,齐腰深的大雪,将整个江南覆盖。
云谷外,只见一道淡紫色的残影飞速掠过积雪,疾驰的劲风,带起阵阵雪花。
“有人!”云谷内的高塔上,几名军士看到秦泽疾驰的身影,不由警惕起来。
“拦住他!”
话音刚落,只见几名军士纵身从高塔跃下。
嘭、嘭、嘭!
数声闷响,雪地里登时出现几个人影,朝着来人冲去。
淡紫色的人影见状,不由停住了身形,展露出本来面目。
只见他身穿淡紫色的火纹斗篷,手中紧握一团粗布,来人抬起头,露出面容,正是离去数日的秦泽。
他看着那几名军士,口中不由笑道:“怎么,我只是离去数日,便不让我进谷了?”
“你是何人?”一名军士上前一步,沉声道。
秦泽看面前几位军士颇为面生,想必是新招来的部众,也不多言,只是淡淡道:“狼营秦泽。”
“秦泽?不曾听说过,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那军士皱眉想了想,似乎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印象,不由下了逐客令。
“可唤苏沐白、左玲等狼营部众,一问便知。”秦泽心中发笑,这军士显然刚来不久,那日仙府来访,谷内众人多少知道秦泽这么个名讳。
听得秦泽提起苏沐白左玲之名,军士这才警醒:“你且稍待。”
秦泽也不着急,任由那军士去了。
片刻,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高塔之下,来着不是苏沐白又是何人了?
“小子,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跑回来作甚?”苏沐白满脸笑意,他缓步朝着秦泽走来,每走一步,脚下便是波纹流转,真元动荡。
秦泽见状不由惊喜道:“大哥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苏沐白走到秦泽身边,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闲话少说,今日合当痛饮。”
是夜,二人挑灯对饮,搞得秦泽的屋子里酒气熏天,坛坛罐罐散落一地。
两人痛饮直至深夜,各自将酒劲逼出体外。
“未曾问你,仙府之事考虑如何了?”苏沐白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随意丢至一旁。
“已经决定拜入昆仑门下,待三年期满,便往凉州而行。”秦泽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子,口中笑道:“出去走走如何,也好让我这屋子透透气。”
苏沐白闻言,看了看四周十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不由起身,随着秦泽往云谷之巅走去。
二人行至山巅驻足,环视谷外白茫茫一片。
苏沐白心中顿生感慨:“许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大雪了。”
秦泽点了点头,看着四周的景色,不由想起数日前,罗子阳曾经与他说过的事情。
“如果天下大乱,你会何去何从?”不知为何,苏沐白突然叹息一声,冷不丁问道。
“大哥何出此言?”秦泽身子震了震,并没有直接回答。
苏沐白转过身,看着他,口中沉声道:“我父亲当年身死,除了有人设计埋伏,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秦泽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听着。
“这件事,你没有必要知道,对你没有好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既然选择拜入昆仑门下,还当早日晋升内门弟子,彼及天下大乱,方可稍稍回避刀兵之祸。”苏沐白最终还是没有将他知道事情说与秦泽。
然而他并不知道,即便是他不曾告知,秦泽也从罗子阳口中得到了讯息。
秦泽眺望远方,并未纠缠在这个话题上:“眼下当务之急,该强健自身,到时若真是天下大乱,你我兄弟二人,也好坦然应对。”
苏沐白看了一眼秦泽,没有多言。
饶是秦泽想起一事,不由开口道:“罗玥回来了吗?”
苏沐白闻言一愣,紧接着戏谑道:“你小子,少谷主回倒是没回,不过也该在这几日了,年关将至,每年都会回来的。”
秦泽见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良久,他突然沉声道:“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我兄弟,有何话不能说?”
秦泽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苏沐白见状,不由皱眉:“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
秦泽一咬牙,将慕容芷月之事说出。
“便是此事了。”
“你”苏沐白听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泽。
“这事情的确蹊跷,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她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秦泽并没有发现事情的关键所在,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
谁知此时苏沐白却是笑出声来,他双手捧腹,眼角似乎还有一丝水花滚落。
秦泽微微蹙眉,他看着苏沐白不解道:“大哥这是为何?”
苏沐白起身,强忍着笑意,口中道:“傻小子,没想到你分析战事,口若悬河,这感情之事却是像个呆子。”
苏沐白拍了拍秦泽的肩头,叹息道:“你那师姐,八成对你有意,你为了少谷主舍生忘死,含怒杀人,怕是让其心生醋意啊。”
秦泽闻言登时狡辩道:“我杀张谦,乃是因为他对师姐出言不逊,救罗玥,是因为她也曾为我舍生忘死。再者说来,我与师姐只有数面之缘,并无多少深交,她怎会”
苏沐白笑着摇了摇头:“在她眼里看来,你杀那人,恐怕并不是因为那人的羞辱。不过如此说来,你对少谷主并无情义了?”
“这”秦泽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这便是了。世间多少人,绕不开一个情字,你那师姐怕是深陷于此了。”
秦泽微微张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且问你,你对你那师姐可有情意?”
秦泽并未多想,摇头道:“只有同门之情,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苏沐白点了点头,他重重的按了按秦泽的肩头:“记住你说的话,人呐,最容易被情字蒙蔽了心神。”
二人良久无言,临近天亮,这才分道而行,各自归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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