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内门执事堂中传来一声喊叫。
范甘哲又生气了。
“师兄,梅师妹去放羊了,这合适吗?”有一男弟子问。
“虽然她是第一个以外门精英弟子的身份去杂役牧场干活的异类,不过,这的确没有触犯门规。”范甘哲沉着脸说。
“但是”
他沉吟片刻忽然吼道:“但这也太不像话了!放羊?师父带她入门修行她竟去放羊了?”
“师兄,还剩一年时间,即便妹师妹再努力修炼也无济于事,你又何必这般伤神?”那弟子说。
范甘哲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就算临阵磨刀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从筑基初期进入气海境。
嗯?我不是说过不再管她了吗?
范甘哲叹了声气:“你下去,让我静静。”
“是,师兄。”
那弟子走了,范甘哲仿佛又苍老了一大截,不愿再想。
羊圈。
半山坡上的院落栅栏横竖约莫三十来丈。
像这样的羊圈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几十处。
圈中有杂役弟子居住的一座简陋木屋,还有屠宰场。
梅苏儿此时正抱着一只羊羔坐在屋外自己的青竹椅上。
羊羔的个头还不及梅苏儿腿高,身上的毛发呈奶白色,略微卷曲,很袖珍很可爱。
自从梅苏儿来到这羊圈,她就找到了这只羊,然后用一条白色丝带系在羊身上,便将它带在了身边。
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也是来到这牧场的原因之一。
为的便是印证一个猜测,和落实一个结果。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哪怕是毫无灵智的普通畜牧牲畜,所以,梅苏儿可以看到他们的命运线,并且能够通过他们的命运线,改变他们的命运。
这便是她此来牧场的重中之重,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突破命运之力的瓶颈,从而才能提升自身修为。
于是。
梅苏儿在羊圈坐了一会,抱着羊羔,便朝距离她最近的一处鸡圈走去。
牧场的占地面积极为辽阔。
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很显眼。
因为没有哪位外门师姐会来到这里。
更没有谁愿意,或者有这个闲工夫来牧场饲养牲畜。
这是青仙宗,是修行的地方,所以这很正常。
但偏偏却有人打破了常规,而且她还是第七代外门精英弟子中的一员,更重要的是,她叫梅苏儿,是被九长老亲自带回望月峰的弟子。
所以。
牧场的杂役弟子很吃惊。
不敢相信那朝鸡圈走去的漂亮师姐,居然就是那传说中极为出名的懒人师姐。
但这些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却不同,他们可不敢凑在一起围观,更不敢对外门师姐评头论足,所以他们只能站在远处,朝那白衣身影看上一会,然后便又去忙自己的工作。
这些规矩梅苏儿哪里知道,她自当我行我素惯了,没有多想,便去了鸡圈。
即便见她擅离职守,那杂役堂管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她是师父亲自带回望月峰的大人物?
就算不是,那一言不合就将人打成残废的性子谁也招架不住啊。
实在是不敢惹。
甚至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跟那被她刺瞎双眼的外门师兄一个下场,不但落了个终身残废,还被赶出了青仙宗。
这从哪说理去?
虽然那梅苏儿因此被关了三年禁闭,可谁又知道她有没有痛改前非?
所以除了这杂役堂管事,知道这件事的杂役弟子也都是这番心思,能避就避一避吧,总比被她给揍一顿的强。
鸡圈里有一位少年。
约莫十二三。
相貌普通,身材瘦弱。
见梅苏儿跨过栅栏,朝木屋走去。
少年是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生怕声音大些,或者说错什么话,会被那出了名的梅苏儿给打一顿。
于是,少年赶忙跑过来。
站在梅苏儿面前,啥话不说,先行了一礼。
这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低着脑袋,道出一句,师姐好。
梅苏儿抱着羊羔,不明白这师弟哆嗦个什么劲?
便伸手准备去扶他站好。
见有一只好看到不像话的纤纤手朝他伸来。
奈何手真的很好看很白,但在这少年心中,就仿佛魔爪一般。
吓得他是连退好几步,抱头哭喊道,求师姐放过我,别打我。
梅苏儿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便问,他为何这般言语?
少年依旧哆哆嗦嗦没敢回话。
梅苏儿懒得再浪费时间,于是又问,今日要屠宰几只鸡。
少年立刻回答,说三十只。
闻言,梅苏儿朝屋内望去,就见果真有三十只灵羽鸡被束缚了手脚躺在地上直叫。
再次回头看向少年说了句,她会替少年料理好那些鸡,让他看好自己的羊羔,便将羊放在地上,让那少年牵着,这才自顾自进了屋里。
少年哪敢不听。
虽不解这梅师姐为什么要帮自己干活,但他却不敢阻止,更不敢多言,站在原地,只希望梅师姐快快离开。
然而,还不到数息时间,这少年就傻眼了。
那三十只被束缚了手脚的灵羽鸡竟然被梅苏儿给解了绳索,全部冲了出来。
然后便看到梅苏儿也走了出来。
少年有些懵。
梅师姐不是要替自己宰鸡吗?为什么要放了它们?
不等他多想,就见梅苏儿竟自顾自地去到另一边的栅栏重新绑了三十只鸡回来。
少年早都懵了。
见屋内的梅师姐手起刀落,不大一会,便将后绑来的鸡已经处理好。
少年总算是松了口气。
心说,这下你该走了吧。
结果就见,那梅苏儿抱起羊羔,然后站在栅栏外的干净地上,便盯着院中的那些鸡,不走了?
她到底要干嘛?
少年费解,可手中活计还很多,索性不再逗留,从屋内拿出一顶草帽,压低戴好,避开梅苏儿视线,便去干活了。
傍晚将至。
少年收工,准备去隔壁屋休息。
惊鸿一瞥,顿时发现梅师姐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那样子,似乎魔怔了。
少年缩缩脖子,赶紧回屋,闭了门,没了声。
次日清晨。
少年伸着懒腰推门而出。
无疑一瞥,白衣身影竟还在那站着。
少年有些担心,心说,梅师姐该不会是死了吧?
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用狐疑的语气问了句,师姐?
梅苏儿美眸一转,向他看去。
少年表情一僵,转身离开了。
怀中羊羔早就咩咩叫不停。
梅苏儿心知它这是饿了。
而自己来这鸡圈的目的也算是得出了些许结论。
便朝自己的羊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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