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里。
距离剑选大会开始,已不足三个时辰。
有人激动,也有人落寞。
一致的是,他们都无心睡眠,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沉默不语,就是羡慕那些有资格参加剑选的师兄弟。
这些没有进入气海境的外门精英将注定了今后的平凡之路,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待到破镜那时,才能入内门,但即便如此,就算入了内门也还是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
和夕日的同批师兄弟相比,可谓天上地下。
所以,他们的心中都不是滋味。
不过一想到那梅苏儿,这些人顿时又觉得倍感宽慰。
是啊。
梅苏儿是师父亲自带回宗门的‘大人物’。
连她都没有资格参加剑选,的确让这些人的心中舒服了不少。
那些已进入气海境的弟子虽然激动地无法入眠,但他们的心中何尝没有忧虑?
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去那封剑岭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什么?
那里为什么会被化为十三峰之外的特殊存在?
到了那里又会经历什么?
下一阶段的测试又是什么?
没人知道。
没人告诉他们。
一切都要等明日清晨去到了封剑岭才能知晓。
卓月、连飞鱼、张茵茵、赵玉凤,这四人此时正在外门青螺亭。
月色下。
卓月坐在亭中的石椅上怔怔发呆,脸上一片失落。
心中所念便是梅苏儿。
看来明日就要和小姐分开了。
卓月这般想,甚至都打算放弃去封剑岭的机会,留在望月峰陪着自家小姐。
可一想到小姐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卓月是更加失落无比。
如果不去,那么小姐一定会不开心的。
如果去了,就见不到小姐了。
哎。
卓月连声叹气,仿佛一小老太婆。
连飞鱼三人正坐在山坡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心说,明天去了封剑岭一定不能给望月峰丢人,不论第二阶段的测试是什么,都得和现在一样,成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连飞鱼心思单纯地想着。
赵玉凤瞪着青螺亭中的卓月,暗自琢磨要如何如何对付她。
张茵茵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夜晚很漫长。
在许多人看来都是极其的漫长。
眼看天就要亮了。
那些本应该关注梅苏儿的人也早就收回了各自的神识。
因为梅苏儿根本不可能赶在天亮之前进入气海境。
整整一个大境界,利用一两个时辰就能突破?
别开玩笑了。
这种事虽然有,虽然发生过,但也绝不可能会发生在一个懒鬼身上。
除非天道老爷瞎了眼。
可有人却还在注视着牧场方向。
甄寻、旁白、小幽。
只有他们三人对梅苏儿深信不疑。
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心,他们就是认为,梅苏儿能在最后关头给他们一个惊喜。
天色即将放亮。
有道光束自东侧山头照来。
日升月恒,光华毕现。
十三峰内,即将离开本峰前往封剑岭参加第二阶段剑选大会的精英弟子已在外门集结完毕。
围观弟子成千上万。
目及之处,便是那已达气海境的外门精英,以及内门执事。
望月峰外门。
范甘哲面前站着四人。
与其他峰不同。
外门地界虽人山人海,但范甘哲一旁不远处还站在许多大人物。
九长老的四位亲传弟子居然全部驾临此地。
带这些精英弟子入宗的严正泽师叔来了。
内门长孟亭,遥之初师叔也来了。
最令人费解的是。
就在这所有主峰的内门精英即将前往封剑岭的时刻,旁白作为青仙宗大师兄,他不去天罗峰送别他的师弟,居然跑来望月峰凑热闹?
这简直史无前例啊。
当下,望月峰弟子便想到了先前大师兄和梅苏儿散步喝茶的那一幕。
心说,大师兄莫不是为了梅苏儿才会出现在望月峰的?
可梅苏儿并没有资格参加剑选,那大师兄站在这里的目的究竟为何?
难不成是眼下这四人中的一人?
平日里也没见他和这四人有所交集啊。
奇了怪哉。
众人不解。
但柳飞月四人却心如明镜。
于是相视一笑,没有多言。
主峰间那座无名小峰上的小幽也在朝这边观望。
他也知道旁白为何会在这里。
甚至连范甘哲都猜到了一二。
他心说,大师兄还有没放弃梅苏儿,也是信心可嘉,值得佩服。
见卓月一个劲地朝膳房后方的小山道张望。
连飞鱼漏出一个好心安慰的表情,拍了拍卓月的肩膀。
卓月朝他点点头,依旧期盼地望着那边。
赵玉凤嘴角一撇,不敢直面多言,生怕被揍。
但心中却是在连连腹诽,说那梅苏儿就是个废物,废到即便自己无法进入气海境,也不愿过来送一送她那丫鬟师妹,两个可怜可悲的家伙。
范甘哲看向卓月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安慰道,说是让卓月一心向道才是,别在替那梅苏儿操心。
虽是这样说。
可范甘哲也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西侧方向,心中隐隐焦虑,也有些激切起来。
明知心中所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范甘哲还是在这最后阶段又操了一把心。
这时。
大师兄忽然朝柳飞月四人走去。
站在四人面前,旁白微微颔首。
似乎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总想找人表达一番自己对梅苏儿的信心,然后希望看到对方极不赞同不愿相信的表情,最后当梅苏儿现身的那一刻,好好地享受一番这些人脸上的震惊之色。
然后便问了声,你们怎么看。
四人怎会不知道大师兄所问何事。
柳飞月明眸微闪,只说了一句话,自然看好。
闻言,旁白愕然。
呆立半晌,似乎是失策了,不由四处望望,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见范甘哲的脸有些黑。
旁白微微抬起左手,伸出食指点了点他,口中喃喃道,嗯,去问问他怎么看。
于是,便来到了范甘哲面前。
见大师兄来了。
范甘哲赶忙躬身行礼,极为恭敬地道了声,大师兄好,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大师兄居然主动找他说话了?
这怎能叫他不兴奋?
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啊。
结果就听旁白问了声,你怎么看?
范甘哲愣了愣。
旋即便明白了大师兄此言何意。
于是摇摇头,满脸不自在地叹了声气,说是已经没必要对她抱有任何期望了。
说罢,又顿了顿,然后笃定又道,说实际上,应该早在十年前就放弃对此女的关注才是正确选择,他替梅苏儿操的心实在太多,觉得不大值得。
刚说罢,范甘哲一怔,忽然觉得自己貌似说错了话。
但当他看到满脸微笑的旁白后,当即费解。
他笑什么?
这是什么笑?
这个笑看起来怎就这般诡异?这般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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