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努力睁开双眼,后脑处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嘶……穿越这种破事儿竟然落到我头上来了!”夏恒挣扎着起身,抄起枕边的清水一饮而尽,两股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融合,各种噪杂的声音在他耳边聒噪,直到许久之后才消停下来。
起身,扶着大理石墙壁稍稍缓解不适感,随后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一个矛盾而瑰丽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
古罗马风格混杂星际时代特色的建筑群依山而建,一座座大理石廊柱建筑物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个已经能够遨游星河的文明。
无数风格各异的飞行物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飞马拉着的金色战车与星际空梭并行,端坐在飞毯上的大胡子商人正与骑在磁悬浮摩托上的车手讨价还价……背着沉重战斧的牛头人战士与扛着高斯步枪的侏儒怪高谈阔论
夏恒从小生在红旗下,他所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奴隶社会优于原始社会,封建社会优于奴隶社会,资本社会优于封建社会……但眼前这一切却将这种观点彻底颠覆。
他从残留的记忆中了解到,这是一个进入星际时代的强大文明,正处在对外扩张的巅峰时期。帝国战舰将边界版图不断向外延伸,边境线每一天都在不断发生变化。而如此强大的文明其政治体制却是奴隶制,具体讲是神权占绝对主导的奴隶制。没错,科技极其发达的帝国竟然崇拜神祇。
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夏恒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帝国所供奉的神祇源于一个名为奥林匹斯的高等维度,所以帝国的名称亦被命名为奥林。帝国内部共分为四个等级,一等国民是神官祭祀,二等国民是由皇帝、贵族等构成的行政统治集团,这两个等级人口数量只占帝国总人数的百分之二,但却掌握着整个帝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
三等国民是由士兵、工人组成的劳动阶层,作为帝国基石的他们每日起早贪黑,享受着名义上的自由但却只占有极少的财富。
最末则是由奴隶和无业者组成的贱民,没有国民资格,甚至没有表面上的人权。整个帝国体系森严而牢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在其出生时便已被夯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离,如果有本事横跨数个星系而不被捉到的话……
不过世事总无绝对,作为帝国基石的第三等国民拥有两条进身之阶。其一是投身前线,利用战场功勋换来军勋爵位,虽然依旧比传统贵族低上一筹,但也可以算作准二等人,享受部分贵族特权。
如果你对这条道路依旧不满意,还有第二种选择,积累海量战功之后投靠神殿,成为一名奴隶主。这种奴隶主又被称作斗场奴隶主,与普通奴隶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获取奴隶的主要目的不是用来进行交易,而是用来参加角斗。
在奥林帝国,角斗是一项极为神圣的宗教活动,是取悦奥林匹斯诸神们最重要的手段。一场宏大、血腥、激烈、残酷的角斗比赛可以从诸神手中换来不菲的神眷,而神眷之力几乎可以满足人类想象中的一切**。
所以,知名的斗场奴隶主可以享有一等国民待遇,而战无不胜的强大角斗士们,则享受着类似天皇巨星般的追捧。即使他们依旧是奴隶,即使战死角斗场是他们必然的宿命,但在他们倒下之前,却可以带着有限的尊严而活……
斗场奴隶主内部也有极为明确的划分,由上到下以此分为星耀、钻石、黄金、白银、青铜五级,对应着贵族体系中的公、侯、伯、子、男五爵。照理来说,青铜级斗场奴隶主享受男爵一级的贵族待遇,似乎比军勋爵要高上那么一等,但却只有少数人敢走斗场奴隶主这条路
原因很简单,军勋爵虽然只能算是准贵族,但依旧享有通婚权、土地占有权、免除兵役、劳役权和一定程度上的免税权,只要自己不做死,维持一个较为安逸体面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如果经营的好,能和那些落魄大贵族们联姻的话,整个家族都可以持久安逸下去。
但斗场奴隶主不同,按照神殿谕令,所有斗场奴隶主每一季至少要参与一场由神殿主持的官方角斗比赛。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场角斗赛下来,自己苦心培养的奴隶们很可能就会变成斗场上的花肥。一年至少四场官方角斗比赛,为维持生计还要参加不知多少场的民间比赛,一场场损失下来,若没有稳定的奴隶来源,几乎没人可以撑下来。而没有奴隶的下场,就需要奴隶主自己上阵,至死方休……
夏恒穿越而来的身份就是这样一个可怜货色,原主兄弟两个从十四岁起便投身军旅,前线卖命十年,九死一生撞大运才立下一次大功。兄弟俩随后产生分歧,已经习惯军旅生活的大哥选择用军功换军职,留在部队做了士官长。而贪生怕死又爱慕虚荣的二弟,也就是夏恒的前身,则回归家乡卡斯塔做了一名斗场奴隶主。依靠大哥在军中的关系网,不断得到战俘作补充,所以日子还算有声有色……
可惜好景不长,他大哥上月阵亡在一场维京星盗的突袭中。角斗奴隶没了新鲜血液,连续数场比赛后终于伤残殆尽,被其处理给了附近农场。孤家寡人的他从此之后便夜夜借酒浇愁,终于在昨夜遇上事故,因一个侍酒女郎与人争执,被人在后脑上来了一记狠的,夏恒由此得以借尸还魂。
夏恒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倒不在意道德理念之类的冲击。反正在他看来,自己在地球所经历的市场经济价值观,骨子里和奥林如出一辙。所差的不过一层层薄薄的遮羞布而已,还是一捅就破的那种……
他在苦恼自己接下来的出路。且不论必须参加的官方角斗赛。若不能打上几场民间赛事,自己接下来的生计都很成问题。
“咚咚……”就在夏恒愁眉不解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这是一间客房,应该是昨天晕倒后被酒馆安排住了下来。
“大……大人,谢谢您昨晚救下我!”衣衫半解、含羞带怯的猫耳小女仆俏生生的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想和自己困觉。
“砰!”夏恒果断将门给合上,倒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在这个报怨不报德的社会里,小心才能行的万年船。自己的身份朝不保夕,在那些地头蛇眼中早就不是秘密。若他依旧贪图那一时的酸爽,说不得一会儿就有几个光头大汉踹门而入,将自己口袋中最后几个钢镚儿掏走后,再随手丢到门外的臭水沟里喂鲶鱼……
“要找到新的奴隶来源才行……”夏恒喃喃自语,融合原主记忆后的他丝毫没有逃跑的想法。奥林可不是一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地方,只要自己有逃跑的倾向,帝国主义**铁拳的味道会让他后悔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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