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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民国极品糟糠(五)
    “呜、呜呜”

    “啊”

    “来人,快松开我,松开我!”

    “给我抽一口,就一口啊。”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安妈妈,求求你,快点松开我吧,呜呜”

    安妮被结实的布条捆在床上,除了头还能转动,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拼命的用头撞着床板,嘴里还不住的哀嚎、呻吟着。

    为了怕她撞伤自己,安妈妈赶忙在下面塞了一床被子。

    饶是如此,安妮的额头也通红一片。

    这时的她无比狼狈,头发乱了,汗流了一身,眼泪鼻涕齐齐而下,嘴唇甚是都咬出了血。

    安妈妈死死的抓着床柱,根本不敢看安妮挣扎的模样,她咬着手背,呜呜的哭着。

    她们姑娘真是太可怜了,为了一个男人,硬是忍受这样的痛苦。

    戒大烟,连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未必能忍受得了这种非人的折磨。

    她们姑娘瘦瘦弱弱,却硬是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起初,安妈妈还在质疑这种戒烟瘾的办法是否有效。

    但看着姑娘犯烟瘾的间隔越来越长,她才相信,这种法子确实管用。

    有效归有效,可这个过程太、太煎熬了。

    期间,安妈妈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伸手解开那些布条,或是把姑娘的烟枪拿来。

    可一想到事前姑娘的千叮咛、万叮嘱,她还是没有动手。

    不是她心肠硬,她比谁都心疼姑娘现在放弃了,那么之前姑娘受得苦岂不是白受了?!

    就这样,安妮足足在庄子上熬了三个月,这才彻底戒除了毒瘾。

    安妮养病这段时间,曾太太来庄子上看过她几次,正好亲眼看到了她毒瘾发作时的模样。

    曾太太被安妮那狰狞、癫狂的模样吓到了,也被戒毒瘾所要经受的痛苦给惊住了,但惊吓过后,她又是有些高兴

    儿媳妇宁肯受这么大的罪,也要戒除儿子最讨厌的毒瘾,这是不是意味着,儿子在儿媳妇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

    儿媳妇这般看重儿子,甚至不惜为了博他欢心而连命都不要,那应该也不会在意什么洋学生、私生子,对吧?

    曾太太确实心疼儿媳妇,也怜惜她不受儿子待见。

    但曾贤良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嘴上骂得再厉害,也是希望儿子能过得顺心快乐。

    儿子在城里弄了什么新式婚礼,那个洋学生还怀了孕,这些细算起来,都是不合规矩的。

    如果王安霓真的以此为理由跟曾家闹,曾家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曾太太不想弄到那样的地步,她还是希望王安霓能大度的认下外头的女人和孩子,这样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曾太太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儿媳妇彻底戒了大烟,就想办法把儿子再叫回来,让他们小夫妻好好相处相处。

    至少,好歹把三年前就没有进行完的洞房给进了,然后再让儿媳妇怀上孩子。

    女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更会对男人死心塌地。

    曾太太哪里知道,安妮根本就没想跟曾贤良好好谈,更不会给他生孩子。

    就是安妈妈,眼见安妮吃了这么多苦,心里对曾贤良和曾家人也充满了怨恨。

    她们王家有钱,又不是抽不起大烟。

    至于什么抽大烟对身体不好,安妈妈才不信呢,她家老太太就抽了一辈子的大烟,也没见她有什么病什么灾的,还结结实实的活到了六十五岁。

    这个年龄,在人均寿命只有四十来岁的当下,已经算是高寿了呢!

    如果不是因为曾贤良以此为借口而抛弃姑娘,她们姑娘又何必忍受这样的折磨?

    安妈妈心里发着狠,曾贤良你且等着,我们姑娘已经戒了烟瘾,裹脚也放了,如果你再挑三拣四,说我们姑娘是什么封建残余、糟粕,就别怪我老婆子不客气!

    安妮戒毒期间,安妈妈也没有闲着,她让儿子王大力将曾家欠王家的账一笔笔都算清,又把王安霓的陪嫁全都整理清楚,并按照安妮的吩咐,将一些不打眼的产业变卖。

    另外,安妈妈还四处打听附近的名医。

    王安霓是因为头疾才染上了毒瘾,她的病一直都没有治愈。

    等毒瘾戒除后,她依然要忍受头痛的折磨。

    所以,安妈妈想在姑娘戒毒前就把高明的大夫找到。

    她可不想姑娘好不容易戒了鸦片,日后还要因为头疼难忍,而再染上大烟。

    病急乱投医,安妈妈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有些名声,她全都想办法请了来。

    这日,安妈妈更是直接拉了个传教士回来。

    那位传教士根本没有学过医,但手里有些西药,为了招揽信徒,也为了向世人展示主的无所不能和慈悲,他用这些西药救了不少穷苦百姓。

    传教士装模作样的给安妮看了诊,然后留了一些消炎药。

    这种药吧,不能说万能,但绝对吃不死人,就算不对症,也不会出意外。

    安妮学过中医,却从未接触过西医,但她精通英语啊,看得懂小药瓶上的药品名和使用说明。

    得,这传教士倒也不是坑人的骗子,且对于这个年代的贫苦百姓来说,能在得病、受外伤的时候,吃上这种消炎药,也能救回一条命来。

    打听到这位传教士要回国了,安妮更加满意,她故作感激的跟他道了谢,又让安妈妈给了钱。

    自此,安妮每个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就装着头疾发作一回。不假装不行啊,洗髓丹的功效太厉害了,安妮刚穿来的时候,就直接把这具身体的所有病症都洗涤干净了!

    每次发作,她都会吃一片那位传教士留下的西药。

    两个月过后,安妮的“头疾”也被治好了。

    安妈妈不知这是洗髓丹的神效,还当那位传教士是神医,没少在人前人后的感念人家。

    没多久,连曾家都知道“王安霓”的头疾被个传教士治愈了,可惜那位洋神医已经回国,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就算有人仰慕传教士的美名想去请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宿疾好了,大烟戒了,经过半年的调理,因裹脚而畸形的小脚趾也在表面上恢复如常。

    至少从外表上看,“王安霓”已经是个健康、美丽又古韵十足的少妇,与之前身上散发着腐朽的、颓废的封建余孽气息的地主婆有着天壤之别。

    安妈妈给安妮换上新做的毛领对襟夹棉袄,下配一条马面裙,脚上的绣花鞋也是簇新的。

    梳好发髻,戴上首饰,披上滚毛大氅,安妮转了一圈,对自己的这身装扮很满意。

    她要按照原主的模样来做任务,所以她不会穿改良旗袍,更不会穿洋装。

    安妮也不会像彼时的新女性、才女那般,写文作诗、学洋文、弹奏西洋乐器。

    她就要以这种传统的封建妇人形象,手撕渣男,然后一步步完成原主的心愿。

    “大奶奶,都收拾好了,咱们真要去省城?”

    安妈妈给安妮整了整衣服,然后略带迟疑的问道,“这都快十月了,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万一今年曾贤良回老家过年,那、她们岂不是要扑个空?

    “去,为什么不去?”安妮淡淡的说道,“至于过年?曾大少爷都三年不回来过年了,今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想来他也不会例外!”

    估计那边曾太太已经给曾贤良写了信,约莫把“王安霓”戒了大烟的事都告诉了他。

    曾贤良相不相信且不提,但他肯定不会如曾太太期盼的那般回家。

    没准儿,曾贤良还会觉得是“王安霓”为了骗他回家而不惜耍阴谋诡计,心里还不定怎么厌恶这个落后的、充满腐朽味道的糟糠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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