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却有个小宫女走了过来,悄悄地对萩娘眨了眨眼,萩娘见是那个总被人欺负的老实丫头周嘉,便对她招招手,说道:“进来说话吧,娘娘是个很亲切的人呢。”
周嘉之前许是从未见过妙音本人,很是害怕地样子,畏畏缩缩地挪了进来,跪在萩娘身边,唯唯诺诺地说道:“奴婢见过妙音娘娘,见过女郎。”
妙音对她温和地点点头,萩娘微笑着对妙音介绍道:“这小宫女叫周嘉,在宫中似是没什么朋友,总受旁人冷眼,因此我很是怜惜她,常去和她说话。还真是正巧了,正是她看见了俞冬和邓馨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这才来告诉我的,可见人微言不一定轻,若是能帮到娘娘,倒也是她的造化。”
周嘉露出些依恋的神色来,却不敢正视自家主子,只弱弱地望着萩娘,口中濡濡道:“萩姐姐,奴婢一早便见俞冬在厨房周围转悠,平时她从没那么勤快,因而我觉得奇怪,便暗中注意着她。谁想她……她趁江蕊姐姐一转身间,便抓了一把不知什么粉末丢在了娘娘补身的汤羹之中。”
她一脸惊慌地说道:“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又不敢和旁人说,怕她们说奴婢是胡说八道,但奴婢心中又着急,便只能来找您了。不管怎样,奴婢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补汤,娘娘吃不得。”
萩娘一听便怒了,生气地说道:“姐姐,这些下人真是不省心,我还没拿她们怎么样呢,她们倒好,先惦记上您了,我这就去调查此事,若是有人偷偷给您上什么膳食,您可千万别吃。”
妙音本也很是愤懑,却见萩娘比自己还激动,真正是为自己着急担忧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开怀地说道:“我哪有那么笨,你便放心地去吧,这些小宫女便任由你处置就是。”
萩娘点头道:“我定要将此事查明白的。”
周嘉见两人都信了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这才如释重负地和萩娘一起告退。
萩娘则是叫了两个侍卫,一起往厨房走去。
那个原先为妙音浣衣的小宫女俞冬,此时果然正在厨房里,笑吟吟地和江蕊说着话,见萩娘来了,忙上前献殷勤道:“女郎可用了早膳了?奴婢正在和姐一起做热腾腾的油饼呢,这不,就快出炉了,一会奴婢便给您和娘娘送去。”
萩娘见她这样心狠,不管不顾地下手谋害自己的主子,面上却毫无羞愧之意,更是生气,冷冷地对她说道:“罢了,经你手的食物,妙音娘娘可不敢吃。”
俞冬见她这么说,也是一愣,狐疑地问道:“女郎此是何意?奴婢竟是完全不知,究竟奴婢是何时得罪了您,抑或是娘娘对奴婢有什么误会?”
连江蕊也不高兴地说道:“女郎这话说的,竟是担心奴婢和俞冬在这油饼中动了手脚吗?既如此,这些油饼便赏了奴婢自己吃吧,另外还有些清粥小菜,待奴婢为娘娘一一试吃再送去给娘娘也是使得的。”
萩娘见她来打岔,忙挥挥手,说道:“不管你的事,俞冬,我且问你,你可有做对不起你家主子的事?”
俞冬果然神色一虚,尴尬地将脸转向一边,讷讷地说道:“没、没有。”
萩娘认真地说道:“俞冬,为人做事都要有所担当,既然你选择了这么去做,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若是一味想着侥幸脱罪,也实在是将旁人想得太简单了。”
俞冬见她是来真的,也不免神色凝重起来,她看了看身边的江蕊疑惑的目光,只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忙作出郑重其事的样子,认真地回答道:“女郎,奴婢可以向您保证,自从来到这翠华宫,奴婢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我家主子的事情。”
萩娘眉头一挑,问道:“是吗?那今天早上你在娘娘补汤内撒了一把什么东西,你可能告诉我?”
俞冬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回忆了半天,这才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失声叫道:“想起来了!姐说那汤太淡了,命奴婢抓了一把盐调调味,仅此而已,姐,你可要为奴婢说明此事啊。”
萩娘有些迷茫,转而望着江蕊,向她求证。
她心中却是十分怀疑,难道真那么简单,只是周嘉这小丫头疑神疑鬼,这才想多了吗?
江蕊却是立刻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地对萩娘说道:“女郎,此事绝无旁的隐情,早上也是奴婢僭越了,没有另外用汤碗,便直接在锅中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味道便发现是淡了,这才随口命俞冬妹妹帮我加了点盐罢了,只怕是旁人看在眼中,误会了妹妹也不一定呢。”
俞冬这才放下心来,得意地说道:“您看,奴婢说的没错吧,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是那些不中用的小蹄子们在您面前嚼舌根,这才让您误会了奴婢。”
此时,周嘉却走上前来,愤怒地说道:“你,你胡说,我看见你抓的不是盐,是灰色的。”
俞冬一见是她,便气得不打一处来,怒道:“我就知道是你这小蹄子,成天不好好干活,四处窥探主子的行踪,可不就是你吗,从前天天想往主子内室钻,被尚翠姐姐抓住了好几次都不长记性。”
周嘉严肃的小脸红红的,张口结舌地说道:“奴婢只是初来乍到,不认识路罢了,尚翠姐姐都没怪罪我。”
俞冬白了她一眼,对萩娘说道:“女郎,这小蹄子出身低贱,又古里古怪的,所以我们人人都不喜欢她,奴婢本是家身清白之人,即便是为了家族考虑,也绝不会做这种谋害皇室的事情,只有这样无父无母的小贱婢,才会铤而走险,谋害娘娘呢。”
周嘉小脸皱在了一起,都快哭出来了,她笨口拙舌,又怎么说得过伶牙俐齿的俞冬,只能愤恨地瞪着俞冬,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