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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重生真是有福利的
    任自强那时候小,不懂事,跟在大人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在红花地里磨磨蹭蹭的半天揪一朵,一早晨能摘200克湿花就不错了。

    采摘红花从任自强五岁开始,一直到任自强18岁成人才结束,可谓记忆深刻。红花带给任自强的都是苦涩回忆,但也给任自强家带来不少的财富。

    84年的时候,任自强的父母碰巧认识了一个皖省老乡,家是县城的,姓柯,叫柯永福。人家是收红花的大户,老家是安徽亳州的。

    亳州大家都熟悉,是中原地区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后来又成为世界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

    柯永福七十年代就开始偷偷摸摸的把辛疆的药材倒卖回亳州,红花更是他的主打产品。他的信息灵通,又有出货的地方,硬生生靠着背抗肩挑,坐火车回去或者是通过邮局一点点的寄回去,就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起一番大家业。

    那时候,药材的收购都是由供销社代劳,柯永福就用比供销社高个一毛,两毛的价格偷偷的收购,运到亳州去就是翻番的利润。

    八十年代兴起万元户,在柯永福面前算个毛,全县上任谁都不知道身边隐藏着一个最少有几十万的庞然大户。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红花的价格才透明,才没有那么大的利润。这些事情,是柯永福有一次和父亲任卫国喝多了才得意的说起自己的辉煌过往,任自强家里才知道这些行情。

    那时候柯家已经是北疆最大的药材贩子,红花、贝母、肉苁蓉等一些本地药材都被他们家垄断了。后面还成立了商贸公司,采购、加工、销售一条龙服务。北疆的中药材市场一直被他们家牢牢把控,无人能够撼动。

    任自强家就是柯家的马仔,收一公斤红花,只要验收合格,就提成一块到一块五的样子。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本金小,一个采花期下来,也能挣个四五千块。

    后面和柯家熟悉了,柯家也比较认可任自强家,直接提供本金,每次把钱一放,连个条子都不需要打。由于有了雄厚的本金,这样挣得更多了,能有两三万的收入。

    任自强家也成了公社有名的收红花专业户,把供销社直接顶的没脾气,价格比你高一点,公社一级的供销社没有定价权,怎么和任自强家这样的个体户竞争。所以说,任自强家和红花算是有了不解之缘。

    任自强领着小妹看着红花地,盘算着怎么能够通过红花发一笔财。往年摘得红花都要卖给供销社,供销社收红花的那帮人的嘴脸任自强是够够的。他们压级压价,扣水分、杂质无所不用其极。

    每次卖红花都惹一肚子气,可没毛用,只此一家,你也没别的地卖去。也有小贩偷偷的收,可惜人太少,不好碰见。其实,这些小贩就是柯家的马仔,给他们收的。

    不过今年就不同了,公社的小摊小贩也多了,不大有人管,看来改革的春风也吹到西北边陲。人心也活泛了,有头脑有门路的都会做点小生意。

    想到这儿,任自强不光今年要好好摘红花还要尽可能的搭上柯家的线,先搞笔启动资金呀。家里不缺十块八块的,可是没有大钱。

    任自强可是清楚柯家可是不差钱的主,只要信任建立起来,大把的钱就能给你让你帮着收红花。

    想了会儿,任自强对此还是不太满意,想着怎么才能利润最大化。对,等级!任自强一拍大腿,可以在等级上做文章。

    采摘、晾晒红花是讲科学的,现在村里都是粗放式管理,根本没人讲究这些,所以导致红花的产量、等级上不去,相对的钱也挣的少了很多。这方面可以好好计划一下,要抓紧时间,现在还来得及。

    任自强一边盘算着,一边领着小妹漫无目的的闲逛。‘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惊醒了任自强。

    小妹挣开任自强的手,一边跑一边喊着:“车车,车车。”任自强连忙追了上去,说道:“娇娇,你慢点,小心摔倒!”

    80年,自行车可是稀罕物件,整个村里就队长张天富有一辆,这还是公家的,只能队长用。

    张天富和大表哥王如海的关系特铁,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王如海当兵走了,张天富一直挺照顾任自强家的。经常过来带点野味扔家里,或者把任自强和小妹往自行车上一放,踩着溜一圈。

    小妹每次都高兴的大叫:“飞飞,飞飞!”小妹以为这是张天富过来了,她当然高兴,又可以飞飞。

    待骑自行车的人越来越近,小妹不叫了,不认识,是个陌生人。她赶紧躲在任自强的身后,揪住任自强的衣摆,探出小脑袋看着。

    任自强看到这个人乐了,心中大叫:“这就是重生者的福利吗?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这个人任自强太认识了,打了十几年交道,化成灰也忘不了。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骑自行车的,就是任自强家的大金主柯永福,柯大药贩子。

    柯永福看到任自强小兄妹俩,望着笑了笑,然后停下自行车,看着红花地里的红花。任自强在他身后急得抓耳挠腮,肉到嘴边,可不能溜走。

    急中生智,柯永福老家也是皖省的,离任自强的老家也就70多公里,口音差不多,亲不亲故乡人,先用老家话搭个腔。

    想到这,任自强用老家话喊道:“叔,你干啥哩?”柯永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小朋友,你老家哪儿的呀?”

    任自强一看有门,赶紧回答道:“叔,我老家是皖省界首的,来这里十来年了。”

    柯永福一听,更感兴趣,把自行车一支,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任自强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你家大人呢?”

    任自强也不客气,和柯大财主有什么客气的,回答道:“谢谢叔,我叫任自强,你可以叫我小强,这是我妹妹娇娇,我爸妈去地里干活了。”这边说这话,任自强剥了个糖块塞进小妹的嘴里,剩下的放进短裤口袋。

    柯永福有点惊讶,这么大点的孩子,有礼貌不说,说话还这么清楚有条理,像个小大人似的,问道:“小强,你怎么不吃糖?”

    任自强心里满是碎碎念,就是因为自己嘴馋,一直爱吃甜的。导致自己的牙都坏了好几颗,最后花了近万块钱补牙。那个心疼呀,现在再让我吃糖,我不是没事找事吗?嘴上却说:“小妹爱吃糖,给她留着。”

    柯永福大是感动:现实版的孔融让梨呀,让我碰到了,这家里教育的真不错,愈发的感兴趣起来。又从兜里掏了一大把糖笑着说道:“吃吧,叔这里还有。”

    任自强暗乐,小样,这样还搔不到你的痒处,我白重活一回了。知道你这个大财主最重孝道和亲情,就要从这儿下手,才能尽快的和你搭上线,用你的钱挣钱。

    任自强连忙说道:“谢谢叔,娇娇你也快说谢谢呀!”小妹眨巴着大眼睛,嘴里含着糖块,口水顺着嘴角流着,稚嫩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树树。”

    柯永福开怀大笑,一把抱起小妹,在小妹的小圆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真是个好孩子!”小妹嫌弃的扭过脸,用小手推着柯永福的络腮胡子的脸,叫道:“扎,扎扎!”

    任自强趁机说道:“叔,到家里喝口水吧?”柯永福老怀欣慰,笑着大声说道:“走,去你们家坐坐。”

    柯永福把小妹放在自行车前梁上,小妹早有经验,小胖手紧紧抓住车把,嘴里一个劲的喊着:“飞飞,我要飞飞!”

    任自强抓住后座,小腿一顿,猛一使劲,一个蹦子跳上后座。柯永福笑道:“小家伙,还挺利索的。”

    任自强嘿嘿一乐没有说话,这是前世的练得溜熟的经验,刻在骨子里的。

    柯永福骑着自行车,在任自强的指点下来到他的家里,柯永福把小妹抱下车子,任自强也跳下车,快步跑到门前打开门,说道:“叔,快进来,我给您倒水。”

    柯永福把自行车支好,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低头进了屋子。房子里有些阴暗,堂屋里只有一张土坯砌的炕,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配着八个板凳,靠墙有个用木板订的碗橱。虽然简陋,但是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

    任自强从碗橱里拿出一个大瓷碗,从竹壳暖瓶里倒了一碗水,放到桌上说道:“叔,请喝水。”又拿出小妹的小碗也给她倒了一碗水,放到桌上晾着。

    柯永福打量了一下屋子,问道:“小强,家里都有什么人呀?”任自强回答道:“叔,家里除了我爸妈,还有一个表姐,大姐上初二,大哥上初一,二哥上小学三年级,在剩下就是我和小妹。”

    柯永福看到任自强小小年纪,回答的有条不紊,暗暗称奇,喝了口水,问道:“你爸妈啥时候能回来”任自强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该下工了,应该很快就会来。”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任自强跑出门外,看到父母亲和大表姐玉琴背着几捆草回来。

    任卫国看到房前停着的自行车,放下身上的草捆问道:“小强,这是谁的自行车,家里来人了?”

    任自强刚要说话,柯永福也从屋里出来,笑呵呵伸出手道:“老乡,我姓柯,家是县上的,路过这儿,讨口水喝,打扰了。”

    任卫国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握住柯永福的手笑道:“没事,没事,这有啥,喝口水方便的很。”母亲王翠兰也过来说道:“出门在外,一口水算啥。”

    柯永福笑道:“听小强说,你们老家是界首的,我老家是亳州的,咱们离的不远,还是老乡呢!”

    “是不远,也就百十里地。”任卫国也笑着说道。

    母亲王翠兰是属于那种眼皮子比较活,会来事的人,她知道有自行车的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忙说道:“大哥,走,屋里说话。”

    把柯永福让进屋里,拉起了家常,彼此做了番了解,柯永福更满意了。上辈子,柯永福就和父母亲一见如故,这一世在任自强的刻意讨好下,那是更胜从前。

    柯永福终于把任自强最想听的话说了出来:“任老弟,大妹子,红花眼看着就要采摘了,你们辛苦点,帮我在队上收红花,收红花的价格比供销社一公斤高五毛,按等级的的不同,一公斤我给你们提成一块到一块五,你们看怎么样?”

    任卫国和王翠兰听了当然欣喜若狂,可一想现在的处境,顿时又面露苦涩。柯永福急忙问道:“咋了,有啥困难吗?”

    王翠兰苦笑着说道:“他大哥,你也看到家里这光景,现在哪有活钱来收红花,事情是好事情,可没办法干呀!”

    柯永福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哎呀!任老弟,大妹子,我把这个事情忘了,咱们是老乡,你们也是实忱人,收红花的钱我来解决,你们收一批送到县上我家里,我再把下一批的钱给你们,这一季红花收完应该能挣些钱。”

    事情就这样说定,任自强的父母那可是感激不尽,这一块大馅饼砸下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翠兰拿着刀准备去杀了家里打鸣的大公鸡招待贵客,任卫国连忙安排玉琴去买酒要和柯大财主好好喝两杯。

    柯永福连忙拦住,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县上,别忙活了,咱们来日方长。”

    任自强在旁边忙插了一句:“叔,红花的等级咋样做才能提高呢?”任自强的父母一听,是这个理,一起看向柯永福。

    柯永福连忙把种红花、采摘、晾晒的注意事项给科普了一遍,母亲王翠兰特意拿个本子记了下来。

    柯永福又说道:“你们村的红花我看了,今年的雨水少,有点旱,要是能浇上一水,产量绝对能翻一倍,你们可以找队上协调一下,统一采摘,这样等级高了,村民的收入也高了。”

    任卫国拍着胸脯说道:“这没问题,家里和队长关系不错,这个好解决。”

    把事情说完,柯永福留下地址,让任自强的父母去认个门,然后婉言谢绝两人的苦苦挽留,骑着自行车,迎着夕阳的余辉走了。

    这时候人和人之间的诚信就是如此单纯,看对眼了,三言两语就搞定。钱不钱的那都不是多大的事,放心着呢!

    哪像后世诚信崩坏,一说借钱恍如谈虎色变,跟打水漂没什么两样。亲戚朋友之间只要不谈钱还能成为亲戚朋友,谈钱的话那可就做不成亲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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