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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权力的快感
    大宋猛虎虎起汴梁第四百零四章权力的快感贩奴是门一本万利的生意,对于做这门生意的人来说,能赚很多钱。

    对于用这些奴隶的人来说,这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比如甘奇,他想发展泉州,他甚至想把泉州发展成自己未来的大本营,将来不论是打仗还是赚钱发展经济,泉州都将是他的大本营。

    要发展生产力,就需要巨大的劳动力,以泉州本地的人口显然是不够用的,但是泉州又是一个被崇山峻岭包围着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巨大的劳动力缺口从哪里来奴隶就是住快速的解决之道。

    那一夜的风情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常顺利了,五六十艘大小船只,几日就备好了,甘霸带着几百铁甲军汉上船下了南洋。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这个季节的泉州,丝毫没有冷意,也不需要什么厚衣服,对于周侗这种北方人来说,这也是长见识,啧啧称奇。

    泉州的本地人,一辈子没有见过下雪,也不知道雪长个什么样子,银装素裹这种词,也只能靠想象力去理解。这也让周侗啧啧称奇。

    此时的汴梁城,应该是热闹非凡,待得正月十五元夕节到了,更是一百多万人的狂欢。

    泉州这里,氛围显然差了许多,与汴梁不能比。也并非是泉州人不重视过年与元夕,而是因为汴梁实在太繁华,太多的劳动力脱产者,太多的中产阶级与上层社会,才能全城狂欢享乐。

    一个社会进步程度的衡量角度,就是这个社会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体力劳动者,体力劳动者越少,社会就越发达,这是古今都通用的衡量办法。就如后世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越来越多的人脱离了基础的体力劳动,也就是社会越来越发达。

    过年了,地主们开始收租逼债,穷人们哪怕是借高利贷,也要把欠的租还上,来年兴许还要借债去春耕,待得粮食收获了,再来还债。

    如此的循环,甚至是如此的恶性循环,在大宋朝是普遍存在的。这也是为何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会专门规定官府衙门要向普通百姓发低息贷款的原因。让百姓不至于陷入一种高利贷的死循环当中,然后卖儿卖女的,又或者揭竿而起。

    但是王安石这个办法,其实也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官府衙门放贷款给百姓,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执行的事情,也不是一件符合市场规律的事情。这就显出了专业金融机构的重要性。

    但是真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低息贷款能搞定的。提升百姓的收入才是最根本的办法。

    大宋朝,真有资本主义社会的许多特征。富人太富裕,一掷千金不在话下。穷人太穷,与以往朝代的穷人没有任何区别,许多人依旧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里刨食。

    看起来社会大发展了,社会极为富裕了,那些富贵人家,不断的集中资本,如兼并土地,如在宋朝繁荣的商业贸易之中剥削劳动者的产出。

    有土地的穷人,土地会被人惦记上。没有土地的穷人,租种着大户人家的土地,用尽一年所有的体力,勉强养活一家几口人。

    甘奇原先只知道这些事情,书里看来的,听别人说的。如今的甘奇,是真正的历历在目,亲眼得见。

    每到年关,人口买卖就到了高潮。宋朝对于私人奴仆是有规定的,表面上好像废除了私人奴仆一般,改成了雇佣关系,也就是说卖身为奴,变成了跟别人签订一个雇佣契约。这个契约是可以解除的,比如契约时间到了,就解除了。

    这是进步。但其实这个进步并不大,不过就是换了名头而已。卖身契变成了雇佣契,其根本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契约还受到法律保护。

    主人对于所谓雇佣而来的奴仆,依旧有处置权,说把你送谁就送谁了。苏轼如此,里的潘金莲也是如此。

    插标卖首这个词,意思就是在身上插一个标记,把自己的命卖了。

    泉州城内的街道上,忽然就出现了许多插标卖首的人,小孩子居多,只要是女孩子。城内的富贵人家多,卖孩子不一定就是父母心狠。更多的想法是把孩子卖到富贵人家,有一口饱饭,有一身暖衣,能健康长大。即便是富贵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也比穷人家的正餐要丰盛美味得多。

    这么一想,古代卖孩子的行为,也就不一定那么卑劣了。还有一些无奈悲哀的感动。

    父母拿着卖孩子的钱,度过一个年关,若是孩子长得漂亮,价格卖得高,兴许还能置办一两亩田地。

    不过还是有悲哀事情的,若是转头主人家把孩子卖到了青楼之类的地方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作为父母,只希望主人家能菩萨心肠。作为主人家,只要孩子懂事伶俐不犯错误,一般也不至于把人往牙行或者青楼里卖。

    但也架不住也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在大街上到处寻着,专门挑一些长得漂亮的小女孩,买来直接往青楼或者牙行里送。

    这就需要做父母的自己甄别了,若是自家有富贵亲戚的,或者有亲戚在富贵人家当管家之类的,大多会直接送过去,避免被人骗了。

    甘奇从牙行里买回来的那些丫鬟小厮,大多就是这么来的。

    这才是真正的大宋朝的社会现实。

    甘奇以前是真的没有看到这些底层赤裸裸的现实,如今只要出门,到处都是。

    对于古代社会,真的不能有太多的好感。人吃人,一点都不假。

    汴梁城里的年与泉州城里的年,有着巨大的差别。这也不怪汴梁城里的皇帝,永远都会觉得这个国家的百姓都在安居乐业,直到宋徽宗赵佶亡国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

    过年了,州衙里的家宴也极其丰盛,春喜今年在街上也买回来了一些小姑娘小丫鬟。

    一大帮跟着甘奇从汴梁来的汉子们都在宴席之中,便也有足够的人手伺候了。

    今夜是不醉不归,都是异乡人,都会想家,聚在一起,唯有一醉方休。

    席面上,周侗还开口说道“今年可惜了,若是以往,大哥在东京,又该是各处才俊上门来拜的场面,若是大哥再填个词什么的,定又是风靡汴梁城。”

    周侗也在怀念汴梁城的日子。

    甘奇摆手笑道“如此也好,省了应酬的麻烦。”

    周侗又道“大哥,不知多少楼宇里的花魁在想着您呢。”

    甘奇嘿嘿一笑,没有了甘奇与苏轼的汴梁,这个年节大概就差了许多味道了,不过京城欢乐场里还有一个初出茅庐的晏几道,算是不错,只是名声被甘奇给毁了不少。

    没有京城的场面,甘奇在这里也不寒酸,拜帖依旧无数,蒲家请甘奇大年初二去吃年饭。泉州的文人士子圈也不小,那些想进京赶考的士子们,也要在泉州进举子,自然也要巴结着甘奇这个主官,需要甘奇在举子考试的时候点个一二三名。

    诗会之类的也就少不了,更少不了甘奇这个父母官到场。

    该去的还得去,蒲家的年饭也得吃,蔡家的年饭也得吃,诗会什么的,也该去露个面。

    大年初二,甘奇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去蒲家吃年饭了。

    春喜伺候着甘奇,在甘奇出门之前,还帮甘奇把衣服上下都扯一扯,让衣服平直无褶皱。

    等甘奇出门而走之后,春喜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

    回到房中,春喜嘟着个嘴,与张淑媛说道“定是又去了那个胡番狐狸精那里去了。”

    张淑媛微微一笑“怎么我都没有生气,你倒是先生气了”

    “姐姐,我这是替你气呢,那胡番女子有什么好每次官人从乡下回来,都要奔那里去一趟”这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

    “又不是不回来的。”张淑媛笑道。

    “待我回京了,我一定去与主母说,还要与巧夫人说,说官人被一个胡番狐狸精迷住了。”春喜这气性有点大。

    “你可别添乱,主母还好,巧夫人可惹不起,到时候定是个鸡飞狗跳的,官人转头来还要怪罪你。你就当是官人养了一个外室而已,这种事情,哪里没有”青楼出身的张淑媛,哪怕心中有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但是小姑娘春喜还没有那么成熟,还有小孩子的性子,不依不饶道“姐姐,以往在楼里,就听别人说,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官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姐姐给忘记了呢。”

    “胡说,官人每次回来,最多就在那里过一夜而已,其他时候还不是都在衙门里的”张淑媛这是要制止春喜胡说八道了。看了看春喜之后,张淑媛立马又笑道“咯咯原道是如此啊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姐姐,原道是你自己气不过。气官人放着你这么好的姑娘在家中不理会,反倒去了外面哈哈”

    春喜像是被说中了心思,耳朵根都红了起来,连忙反驳道“姐姐乱说,我这可都是替姐姐生气呢”

    “哈哈好,待官人明天回来了,夜里姐姐便与官人说,说春喜思春了,想要官人怜爱了。”张淑媛是笑得前仰后合。

    “我我姐姐不识好人心,哼”说完话语,小姑娘转身就跑。

    甘奇不知家中这些,也不知有小姑娘思春了要怜爱,吃完了蒲家的,一夜春风,接着吃蔡家的。

    今年蔡家的席面之上,有了一个新面孔,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一身青蓝儒衫,长得还眉清目秀的。

    蔡黄衣也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把这个少年带到甘奇面前,开口介绍“相公,此子乃是我蔡家远房的亲戚,兴化军仙游县人,名唤蔡京,今年十三岁,颇有文才,更练了一笔好字。”

    说完这些话,蔡黄衣又转头与少年蔡京说道“还不快快拜见相公。”

    少年蔡京连忙躬身大礼“学生蔡京,拜见甘相公万安。”

    一旁的蔡黄衣其实脸上都是尴尬与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他是不愿意做的,但是又没有办法。

    兴化军,其实就是泉州隔壁的莆田,路途不远,一两百里的距离。泉州蔡家与莆田蔡家在宗族之上还是有亲戚关系的。但是之前的莆田蔡家又比泉州蔡家要富贵一些,以前每年过年,都是蔡黄衣带着儿子到莆田去走亲戚的,送一些礼物之类的,也受得莆田蔡家不少帮衬。

    如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泉州蔡家混起来了,家中不仅出了进士,还与知州关系匪浅。今年就换过来了,莆田蔡家竟然主动先到了泉州蔡家来走亲戚,当然也是有求与蔡黄衣的。

    蔡黄衣以往受过人家不少帮衬,便也拒绝不了,唯有硬着头皮给甘奇推荐一下。

    就算没有甘奇,来日蔡京也会到京城了投靠蔡确。

    要说蔡京这个人,历史上鼎鼎大名,北宋末年六大贼之一。真正的朝堂大佬,一人兼尚书仆射,中书侍郎,门下侍郎,三省归于他一手掌握,徽宗朝里真正的一手遮天。也是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苏黄米蔡,苏轼、黄庭坚、米芾,最后一个就是蔡京。

    只是后来蔡京因为北宋灭亡背负了六贼之名,所以世人才把这个蔡改成了蔡襄。蔡襄比蔡京大了几十岁,如今正在杭州任知府。蔡襄也是莆田蔡氏,这也是为什么莆田蔡氏比泉州蔡氏混得好的原因。只是蔡襄过几年就要去世了,等到蔡京出来混的时候,也就只有投靠蔡确了。

    要说历史上的蔡京,贪腐是真的严重,六贼之一不是说假,切切实实的祸国殃民之辈。但是能力也是真的有,至少粉饰太平的能力是无人能及的,结党营私的手段也极高,忽悠皇帝的水平也是极高。

    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竟然是蔡京甘奇还真郑重其事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开口“今年泉州有元夕诗会,你可以去看看。”

    甘奇倒也没有表达什么,只说了这一句。

    但是蔡京已然喜出望外,连连躬身“学生一定好好表现。”

    甘奇摆摆手“一旁落座,先吃酒。”

    蔡黄衣算是完成了任务,还了莆田蔡氏的人情,甘奇也没有什么不快的表现,心思也安定了下来,开始亲自个甘奇斟酒。

    蔡家的年饭吃完了,不得几日,泉州的诗会又开始了。

    甘奇自然要去,满座无数年轻士子,一个个卯足了劲要在甘奇面前出彩。

    诗词无数,文章也有,只是甘奇一个也看不上,却还要点着头一脸笑意,这个不错,那个挺好,也是煎熬。

    也是甘奇的眼界太高,如今甘奇倒是圆滑了,倒也不能说圆滑,只能说有了一点长辈的心态,在泉州这里打击这些年轻士子是没有必要的,不如鼓励一下。所以甘奇也不吝赞美之词。

    不过蔡京的诗词,还真不错,虽然不说顶尖,但真的冠绝全场,而且蔡京一笔字,更是写得极好,比甘奇自己的字好了太多。

    这般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文才又不错,字也写得好,还极为知礼数懂礼貌,不骄不躁。难怪蔡京能混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这样的少年,谁能不喜欢

    要说人,到底能不能以未发生的事情来论对错呢

    甘奇也陷入的一些思考。

    要说眼前这个少年蔡京,甘奇多少有一些爱才之心。

    但是甘奇不免又想到了蒲家,几代人之后的事情,能不能此时就当做罪恶

    想来想去,甘奇还是心下一狠,这蒲家还是饶不得还是得打压,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这蒲氏一定不能放任他们崛起。

    兴许古人有一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是甘奇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松动,甘奇最初想的是把蒲氏赶尽杀绝,这个想法松动了一些。

    想到这里,甘奇莫名通透了一些,抬手一招“蔡京,到头前来。”

    蔡京激动不已,飞奔上前,大礼又拜。

    “不必多礼,今日诗会,点你居首。”

    “谢相公拜谢相公学生再谢相公。”

    随后蔡京又转头一礼,道“小弟年少识浅,读书不多,比不得在场诸位才俊,今日纯属侥幸,也拜谢诸位才俊相让,小弟惶恐,再谢诸位”

    这少年,还真是个玲珑人物。

    甘奇今日对蔡京的印象还真不错,开口又是一语“你在何处进学啊”

    “回相公话语,学生在家学进学。”

    “到泉州来吧,先在我这里读几天书试试。”人才,得弄到自己手上。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才,甘奇都需要。这也是甘奇越发自信,自信不论什么样的人,甘奇都可以掌握得住。

    一个能一手遮天的人,岂能没有能力岂能没有过人之处

    此时的蔡京,已然直接跪拜而下“相公大恩,学生定当铭记于心,万万不敢辱没了相公的名声”

    甘奇微笑着,似乎也在享受这种一句话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掌控感。

    权力的快感,大概就是这种掌控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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