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虎起汴梁第五百七十一章三十五万大军御史台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御史台里多出了三百多号官员,这事情倒是不难,京城里等官缺的人很多,其中许多还是新科的进士,当京官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而且上来就是御史台这种衙门,那更是喜事。
多用新科进士,甘奇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新科进士还未真正进入官场浸淫,大多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年轻人,这些人多是心思还比较单纯,其中有些人说不定钱都送到门口了,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也有许多年轻人,读了十几年圣贤,君子做派也是正常。
这些人到了地方上,比派许多老官员下地方效果要大得多。
外派之前,司马光还召集这些人开了好几天的会,用甘奇的话说就是要加强队伍的思想建设,让司马光要反复叮嘱廉洁奉公的思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之类的话语,一旦查实立马坐牢,用不启用
甘奇也到过会场,他带去的是胡萝卜,这胡萝卜给的相当直接,谁若是查实了官员贪腐之案,立马升官,按照案件大小,升一级到升六级不等,只要是大案要案,连升六级,甘相公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年轻人们看着偶像甘相公,眼睛里都放着光芒,连升六级,哪怕是八品,连升六级在外放,也可以当知州了。
去吧,年轻人们,为了家国,为了社稷,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努力奋斗吧
甘相公说了一通之后,自己也激动不已,站起来连连挥舞手臂,新时代新气象,黎民百姓,江山社稷,需要你们。
甘相公上完思想政治课,众多外派御史们带着激动而又憧憬的心情,出发前往各地州府建功立业去了。
甘奇自己,得去赚钱了,抢一波大钱,就要把全国的军队裁撤工作都完成,然后把河套地区填上二三百万人口,彻底把河套变成塞外江南、产粮重地。只要河套能产粮,出兵草原就成了很现实很简单的事情了。
燕云还没有打起来,但是辽人已经开始屯兵了,边境的辽军慢慢多了起来。
甘奇得去燕云,把辽国彻底打颓。国家大战略上,甘奇是有计划的,把辽人打颓,然后把党项彻底赶出河套,接着全国大裁军,也需要全国大招兵组建更多的新军。
河套开荒的事情也就完成了,接着就需要改革田税之事,把国家的收入提上一个新台阶,然后再对朝廷内部动手,裁撤冗官首当其冲。
干完这些事情,这个国家就焕然一新了,资源与力量就凝聚起来了,该灭辽就灭辽,该灭西夏就灭西夏,该进草原就进草原,进了草原还要进西域。
这一切若是都完成了,如日中天的甘奇,也就该对整个国家下手了。
这些大战略,甘奇心中想得极为透彻,不过还是得踏踏实实按部就班来,先要打颓辽国,使辽国再也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威胁。灭亡辽国还是得分两步走,因为辽国纵深太长,不分两步,容易扯着蛋。
等到真正装备巨量火炮的时候,等到真正精锐骑兵动辄十数万的时候,等到钱粮再也不会成为阻碍的时候,那就是辽国灭亡的时候了。
出发之前,甘奇还有事情要做。
他先见了皇帝,年轻的皇帝赵顼知道甘奇要出征了,眼眶通红,口中说道“甘相此去,为国上阵,只愿甘相能平安归来。”
这句话甘奇听得真有感动,赵顼竟然没有说战争胜负的事情,而是说只愿甘奇能平安,甘奇答道“陛下放心,此去必胜。”
投桃报李,皇帝让甘奇安全,甘奇就要为国效死,无论如何也要打个打胜仗回来。若是真败了,甘奇的那些大战略大计划,通通都要受阻。
“甘相,胜败乃兵家常事,无论如何,相公可不要以身犯险,朝廷需要你,朕也需要你。”赵顼说的这话,乃是心中所想,他实在不能想象朝廷没了甘奇该怎么办,而今一切都靠着甘奇,甘奇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皇帝都不知道怎么当了。改革田税的事情,没有甘奇主持,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甘奇躬身一礼,说道“陛下放心,仗要胜,人也一定完好归来。”
“甘相这一走,朝廷这一摊子事,还托付与谁”赵顼问起了工作。
甘奇想得一想,答道“陛下,但有要决之事,可召王安石与司马光二人来商议。”
“若是二人意见不同呢”赵顼这个新手,暂时还真没有当好一个皇帝的自信。
“二人若是意见不同,行事的方向听王安石的,行事的办法听司马光的。若是实在决策不了之事,可发文到燕云来问,万事万物,不急于一时。”真要说起司马光与王安石这一对冤家,其实还真各有所长。
王安石胜在进取,司马光胜在保守。进取与保守,从来都不能简单分对错。王安石变法,本就有许多失败之处,司马光的反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是王安石的变法,出发点与目的都是极好的。
其中的问题就出在王安石太过进取,把许多事情想简单了。
所以甘奇答话的意思里,决策方向以王安石为准,但是怎么实现这个决策,以司马光为准。这基本的道理就在其中。若是实在决策不了的,两人太过矛盾的,那还是得甘奇自己把把关。
至于富弼,甘奇是坚决要把此人排斥在决策层之外,他之所想,任何事情皇帝最好问都不要问富弼。还有欧阳修与赵概两个参知政事,太过文气,欧阳修自不必说,喝酒写文章是把好手,真要处理起错综复杂的政务,他并不很称职。
至于赵概其人,甘奇不熟,却也知晓赵概这个人是个老好人,而且还多少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赵概能升到参知政事,就是因为他过于老好人,兴许这也是他聪明之处,不出事,不得罪人,与人为善,一把白胡须,官员来来去去,轮着轮着,就轮到他当副宰相了。
而且欧阳修还很看不起赵概,认为赵概文笔太差,仁宗时期,两人本还是同事,一起修起居注,后来欧阳修升官当了知制诰,欧阳修立马就把赵概这个文笔不好的给贬了。
没想到赵概这个老好人,不仅不记恨欧阳修,过几年欧阳修因为外甥女与他人偷情的事情被闹到了朝堂,唯一一个出来给欧阳修说情的人就是赵概。不过也没有什么作用,欧阳修还是被贬了。
赵概太老好人,不适合执掌大权。欧阳修这种人,带着文人的自负自傲,也不适合主持政务。当然,甘奇也不愿去得罪欧阳修,还对欧阳修听尊重的,因为甘奇会被他的醉翁亭记,不尊重也不行。
所以这朝廷大事,甘奇反而托付给了王安石这个参知政事以及司马光这个御史中丞。
赵顼也是很听话的,点头答道“甘相这么说,那朕就明白了,但有决断之事,定召王相与司马中丞来议。”
甘奇放心点着头,便出了宫,回到政事堂,把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人叫了过来,两人当面而坐。
“不知相公召我二人前来何事”司马光落座就发问,他似乎很不喜欢来政事堂,更不喜欢老师在当朝首相面前转悠,似乎转悠多了,有辱他清流的名声,别人还以为他攀附门槛。
也是最近甘奇老是找司马光,这让司马光越发想要避嫌,避免真的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出去,言官首领,喷流人物,忌讳的就是这种流言蜚语,若是皇帝听到了,还会阻碍前程。当喷子,就得当成包拯那样,当成包拯那样才能升官。
这也仁宗的御下之道,更是一个好皇帝该有的御下之道。言官,就得六亲不认,六亲不认了,皇帝就认你了。
甘奇看出了司马光的焦急,也就看出了司马光心中所想,他倒是不在意这些,笑着说道“我此番出征去燕云与辽人大战。陛下问我走了之后,这政事决断托付与谁我说参知政事王安石与御史中丞司马光,但有决断之事,定寻此二人来商议。”
司马光大感意外,他总觉得自己在甘奇这里是不受待见的,因为他在朝堂上喷甘奇的次数都数不清了,甚至以往当面还说过那等“割袍断义”的话语。哪里想得到甘奇却完全不记仇,还频频与之重用。
王安石倒是不感意外,他直接起身行礼“下官定然不负相公所托。”
司马光也连忙起身,他想说一句什么感谢的话语,亦或者是表达鞠躬尽瘁的坚决,但是又没有说出口,若是这些话语传出去了,难免让别人误会他司马光阿谀奉承。
所以司马光起身答道“陛下有托,必不敢辞。”
王安石瞟了一眼司马光,哪哪都看不顺眼,总觉得这人格外不近人情了,迂腐愚笨,木头一般。
甘奇倒是公事公办“若是你二人见解各异,难以定夺,便去信燕云来问,万事都不必太急切。”
“相公所命,定然谨记。”王安石又是一礼。
司马光也行了礼,却道“万事下官全凭陛下决断。”
王安石眉头已然皱起,甘奇却摆摆手“那就说到这里了,好好辅助陛下就是。”
“下官告辞。”司马光一礼,心急火燎就走了。出门之后,司马光又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政事堂的大门,面色之上显出了几分复杂,驻足了片刻,叹息一声,再次迈步而走。
而政事堂之内,王安石却说道“司马君实此人,朽木也,迂腐得紧。”
甘奇却笑道“此人实木也,可堪一用。”
王安石没懂,便也不多说。他就是觉得司马光这个人过于迂腐了。
事情都交代好了,宰相甘奇也就开始出发了,带着他一百门炮,五百亲骑,两千多号操炮之人,往北而去。
沿途之上,四面八方,皆是前来拜谒的官员,宰相亲征,官道路过,岂能不抓住机会来见一面如今谁人不知道甘相公大权在握谁人不知道皇帝对甘相公信任有加当然,也还知道甘相公是皇帝陛下的亲姑父。
这一路往北,甘奇反倒是不厌其烦,头前还见了几人,之后甘奇直接下令,但凡来拜见的官员,一律拦着,大军只管往前走就是。若是要问,就托词曰“军情紧急”。
待得到了燕京城,已然是六月时节,正是炎热之时。
在燕京见了老将赵滋,然后一道就往大同而去,此番辽人大军就屯在大同,这个战略也是对的,古北这边正是燕山山脉,崇山峻岭地势险要,非大军能真正展开之地。反而大同沿线,地势开阔,以大同寇关,胜算更大。
狄咏已然就在大同,甘奇一来,便是军事会议。
狄咏走到地图之前,说道“相公且看,此番辽人不再分兵了,大军皆聚大同,破大同,走太行八径之军都,入八达岭进居庸关,直入燕京。下官本以为其中有诈,有声东击西之想,便派了大量的游骑出关去查,燕山正北,当真无辽人军队,皆聚于此。”
甘奇思虑着,口中幽幽说道“不分兵是对的,上回分兵吃了亏,如今辽人再来,必然还要倚仗草原人打头阵,若是再分兵,怕又发生临阵倒戈之事。所以辽人自己的大军也囤积在此,就是要监督这些草原人攻城。辽人聚了多少了”
“相公,按照游骑来报,草原骑兵怕是有二十万之多,辽人军队也有十万以上。”狄咏答着。
甘奇也起了身,走到地图旁边,说道“倾国之力了,想来耶律洪基也到了,南北枢密院也聚齐了,老对手啊,耶律乙辛,耶律仁先,都来了。”
“皆是相公老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罢了。乃蛮人倒也争气,拖了契丹人这么久。”狄咏说了这么一句,便是甘奇老早就说过辽人还要倾国之力卷土重来。
“乃蛮人要是真争气,契丹人就不会再来了。”甘奇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乃蛮人是草原西部最大的部落,突厥语系最后的辉煌了。
那么不可一世的突厥人,如今却连腐朽了一百多年的契丹人都打不过,契丹人还是被甘奇大败之后西征的,却还是把乃蛮人打得丢盔弃甲,让契丹人再次稳固了草原。
让契丹人还能带着二十万草原大军聚集在大同之外。如今看起来,乃蛮人似乎并没有真正给契丹人带来多少损失,契丹主力依旧还在。便也不难猜测,草原最西边的战争里,乃蛮人应该是到处跑,契丹人到处去追,所以才耗费了这么久。草原与大兴安岭比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说实话,甘奇很失望,对突厥语系很失望,突厥的光荣传统已经荡然无存。虽然甘奇知道乃蛮人打不过契丹人,但是他心中还有希望乃蛮人把几千里而去的契丹人打赢的。若是契丹人真在乃蛮人的地盘铩羽而归,那局势就太好了,甘奇只需要大军北出,攻城掠地一通抢。
甘奇皱着眉头,三十多万人在大同之外。而甘奇自己,满打满算,十六万人。十万万胜军,还不能尽皆调来,许多关隘垭口还得留点人看着,能调到大同的只有七万人,再加六万威武军,十三万人就是甘奇所有的底牌了。
好在,甘奇带了一百门一千二百斤的火炮与五千发炮弹。
“相公,这仗怎么打,还请相公示下。”狄咏站在地图旁边问着。
甘奇却答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着。尽快调派所有的粮食入城,就在大同守着,必要先挫一挫辽人大胜而来的锐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