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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首鼠两端,无耻之徒
    大宋猛虎虎起汴梁第五百八十五章首鼠两端,无耻之徒甘奇给了甘霸一道命令,让甘霸把军粮卸在河间府之后,立马带着大军回京,不必再让燕云多出五万要吃粮的人了。

    京畿的大军就得回京畿就粮。

    这三十万石粮,甘奇会派燕云的人运走十万石,剩下的二十万石让要去西北的狄咏带走。

    接下来要进行全国大裁军了,西北怕是负担不起忽然多出来的裁减军队以及家眷,二十万石粮才一个保险。

    另外一方面,狄咏还得招兵,必须有粮食才能支撑。

    甘奇安排好这一切,甘奇开始启程返京了。

    京城内已然收到了甘奇的捷报,甘相公破釜沉舟一战,击退了辽军,夺得辽国中京大定府。

    皇帝赵顼听到这个消息,惊喜得手舞足蹈,在朝会上说得是喋喋不休,把甘奇夸上了天。

    王安石等人自然也是欣喜非常,乃至于汴梁城的百姓都激动不已,却是买不到鞭炮来放,唯有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甘相公的人设,又一次稳稳的立住了,不仅立住了,还名声更旺,没有什么能比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更让人激动的了。

    所有人都在打听甘相公会哪一日归京,所有人都等着迎接甘相公入京的大驾。

    唯有富弼皱着眉头,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甘奇回来了,不是败仗逃回来,而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胜而回的。

    富弼从朝会而归,坐在车上,听着车外的嘲讽之语,听得人们的唾弃之声,心中越发不安。

    甘奇此番再回,威名更甚,不论是在朝廷里,还是在民间,已然一时无两,再无二人。

    这朝堂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甘奇,甚至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甘奇的一根汗毛。

    富弼感觉到了危险。

    回到家中的富弼,在书房之内左右踱步,坐在椅子上也是如坐针毡,脚步如何也停不下来。

    说巧也巧,女婿冯京忽然上门了,冯京也在皱着眉头来见。

    岳父女婿二人书房对坐,互相沉默了片刻。

    还是冯京先开了口“岳父大人”

    “怎么有话不能直说如今你与那甘奇是一路人了,所以与老夫又了间隙”富弼这话语多少有些负气,对于冯京与甘奇走得近的事情,他显然是不爽的。

    冯京摇头答道“岳父,小婿只是有一些担忧,也想问清楚一些事情。”

    “什么事,你说。”

    “岳父当真有想过要让甘相兵败吗”冯京今日来,显然是真有事。

    富弼看了看冯京,不答。

    “岳父,若是你真有这般想法,而今事与愿违了,甘相要回京了,怕是”

    “胡说,老夫身为朝臣,历经三代,岂能有吃里扒外的心思”富弼并未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冯京闻言连连点头“幸好幸好,小婿此来,是想做个东,待得甘相回来了,想请岳父与甘相一起吃顿饭。”

    冯京想做和事佬,对于他而言,许多事情很为难,若是甘奇与富弼真的不死不休了,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想调和此事,他想让富弼亲自与甘奇解除一些误会。

    富弼听得懂,却问“吃这顿饭,是什么意思”

    冯京也不藏着掖着,直答“自是想让岳父大人与甘相公解释一二,也免得甘相公误会。”

    富弼立马把头一偏,说道“原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

    “岳父误会了,这怎么能叫吃里扒外呢小婿当真觉得此事有误会,若是不解释一下,必有祸端啊。如今甘相公大胜而归,辽人再也不会成为我大宋的威胁,我大宋从此扬眉吐气了,恢复汉唐雄风指日可待。这一切,甘相公居功至伟,此时解除误会,也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岳父大人。”

    冯京说的都是真心所想,他以前是真不知道富弼与甘奇有什么仇怨,但是这两年,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人与他说什么,但是他再傻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气氛。

    所以冯京是真的为难,得罪岳父也不是,得罪甘奇更不是,许多时候夹在中间,唯有闭口不言,不论甘奇与富弼在朝堂上有任何冲突,他从来不开口。

    这回的事情,冯京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了。

    “必有祸端你是说老夫若是不去讨好这位身居高位的相公,就必有祸端”富弼纠结这个词汇,便来了气。几十岁的人了,大权在握半辈子了,还要去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卑躬屈膝

    “岳父,何必置气呢小婿之意,您是明白清楚的。小婿只是想化解一些误会而已。”冯京好言相劝着。

    富弼笑了笑,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当世啊,你觉得此番所谓的身陷重围、危在旦夕,是真是假”

    富弼还是那么的聪明。

    倒是把冯京问得一愣,转眼明白过来,皱眉说道“岳父,是真是假,又有何区别呢甘相公大败辽人,难道不是一件于国于民的大好事吗”

    “几日前还身陷重围,几日后就大胜了,管朝廷要粮,朝廷不给,待得朝廷的粮食才出京畿不远,捷报就回来了,哼哼此事若是有假,他甘奇便有欺君之罪他甘奇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有何脸面在朝堂”富弼是真能猜。

    “岳父,何必还纠结此处难道您老还要去调查此事”冯京有些头大,打仗的事情他不懂。

    但是不论他懂不懂,而今是辽人已然成了丧家之犬,党项人也国力大减,这般的好局势,一百多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被甘奇做成了,举国同庆的时候,何必还要去唱反调

    “此事得查,必须查,查个水落石出。”富弼也皱眉在想。

    冯京眼中的富弼,此事仿佛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一脸担忧说道“岳父,您难道真要纠结在此,你想查什么您派谁去查啊”

    这一语,问得富弼也愣了愣,曾几何时,他富相公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想当年,范仲淹新政之时,他已然就称了相公,韩琦崛起之前,他就已然是宰相,狄青之辈,不过门下走狗,文彦博起起落落,也在面前听候差遣。仁宗去时,他在身前顾命,英宗去时,他在面前听着机宜。

    想当年,甘奇在富弼面前,富弼连正眼都不用看他。想当年,甘奇还在为一首诗词奔走,他富弼已然宰执天下。

    英宗临死,都在等着富弼解决甘奇。与甘奇作对,那是先皇的遗命。

    到而今,富弼左右看了看,身边竟然真的没人能用了

    富弼心中悲戚,口中却答“御史司马光,必会调查此事。”

    冯京听得这一言,觉得自己这个老丈人时不时魔怔了,连忙说道“岳父,司马光如今连连上了几番罪己书,他又岂会再去调查这么一点不着边际的小事更何况此事不过是您老随意猜想,空穴来风罢了。”

    “空穴来风你们都觉得甘奇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良砥柱你知不知晓文彦博为何而死你知不知道先皇临终之前,说了什么话语那甘奇,就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他是司马懿、司马昭、司马炎之辈,他总有一日会露出狼子野心”富弼是真魔怔了,他在为自己找一个最能安稳心神的理由。

    “岳父,岳父啊,我的岳父大人,难道你头前是真的盼着甘相公大败而归”冯京不能理解。

    富弼牙一咬“我何止盼着他大败而归我还盼着他兵败身死,死了才好,也了却先皇遗愿,也让文彦博泉下有知能含笑。”

    “岳父,切勿说笑,切勿说笑”冯京满头大汗,不敢深想,只当富弼是说笑,这样最好。

    富弼斜眼看了看冯京,手一摆“你若是愿去调查此事,那你就去办,你若是不愿,就走吧,老夫自有办法。”

    “岳父,你还有什么办法啊唉岳父,您身体一向康泰硬朗,您就不愿看到甘相公一扫寰宇之日只等甘相公秣兵历马,只等朝廷有了钱粮,甘相公发兵北去,灭契丹,灭党项,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我大宋天朝上国,四海太平,威震八方,万国来朝,这等美事,如今便是贩夫走卒也在憧憬期待,岳父何不也期待一番”冯京是真的苦口婆心在劝了。

    “美事,美事那也是历朝历代陛下打下来的基础,也是朝廷上下努力的结果,难道凭着他甘奇一人,就能一扫寰宇难道没有了他甘奇,将士们打仗就不用命了难道所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甘奇一人”富弼对于冯京的劝说,是一言都听不进去。

    冯京想了又想,知道这么劝下去是徒劳,换了一个办法,问道“岳父,只待甘相公回来了,我去张罗筹备此宴,岳父到时候一定来就是。”

    冯京以为富弼是放不下这张老脸,也行吧,到时候同桌饮酒,还有他冯京,两边说好话,两边给台阶。甘相公也不是那等不好说话的人,到时候冯京两边说项,让甘奇有台阶下,甘相公肯定是会讲道理的,只要给个面子,富弼下了台阶。

    应该就是皆大欢喜。

    哪里想到,富弼直接来了一句“不必费心了,老夫朝堂沉浮数十年,还用得上你来教”

    冯京彻底无言了,看着富弼,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富弼问道。

    “岳父啊”

    “休要多言,你考上进士,十年就做到权知开封府,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而今反倒成了两家人,转过头来与我说这些话语。再多言,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富弼是真的来气,眼前这个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婿,而今是真不贴心了,一心向着外人。

    冯京连忙闭嘴,起身大礼“岳父,小婿回了,您也莫气,只当小婿没有来过。小婿告退。”

    冯京是被噎住了,富弼连这话都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提携之恩,他这是来报恩的,却报恩无门。

    只得一脸羞愧而走了。

    冯京就这么走了,富弼更是来气,起身快步左右,喊道“来人呐,去帖子,把司马光请来府上一叙。”

    “主人,小的这就去办。”门外的声音。

    富弼稳了稳心神,坐了下来,只等司马光上门。

    许久之后,门口来人了“主人,小人回来了。”

    “司马光呢”

    “主人司马中丞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近来事多,不便来叙。他说近来各地御史因为商税之事弹劾颇多,甘相公快要回来了,他要把这些弹劾的事情都整理出来,待得甘相公回来,好有个禀报他还说待得有暇,再请”

    “别说了”房间里传来富弼的怒斥,还穿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又听富弼开口“滚到前院去,些许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门外之人屁滚尿流就跑。

    富弼再一次起身,口中有语“小人,都是小人,首鼠两端,无耻之徒。”

    这显然是在骂司马光,司马光不来,显然也有司马光自己的考虑,他显然知道到富弼这里,肯定没有其他的事情,一定事关甘奇。因为富弼找他,就没有一件事情不是关于甘奇的。

    司马光本身就在朝堂之上,哪里能不懂得富弼与甘奇之间的仇怨这个时候,司马光自己都心虚,觉得自己拖了后退,连连罪己几番,岂能会上富弼的门

    司马光是真的在准备汇报工作的事情,各地州府派出去了三百多御史官员,各地商税的推行问题暴露无疑,弹劾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甘奇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不把这些工作整理好去汇报,司马光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脸再见甘奇了。

    可见,甘奇是真懂得怎么对付读书人,特别是懂得怎么对付司马光这种读书人。

    司马光的心虚愧疚,似乎也在甘奇的预料之内。

    甘相公,真的要入京了,而且马不停蹄,他也着急,着急地回来解决富弼,一刻也不想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