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雪丫头,你饿不?我这有点熟肉,分你点?”
关着王二的房间一侧,多了沐磬雪这么个邻居之后,这个夜晚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单调了。
说来也是新奇,在王二的眼中,沐磬雪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有点完美的过分了。
在同龄人中总是她最显眼,性格温柔,人又聪明,王二不喜欢她。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跟另外一个小孩子较劲儿。
原本以为,差不多三年前,沐磬雪被送去修行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这下又给这个天之骄女镀了层金箔,王二心中第一次有了嫉妒一个人的感觉。
而现在呢?
这反差就有意思了。
好像一个经常逃课的坏学生嫉妒好学生学习好,然而忽然有一天,忽然发现这个好学生居然也有跟他一样的爱好,善于逃课。
刚刚那语气,换一套词儿来听,感觉就像:“嘿~!你也被逮回来啦?好巧啊!”
隔着一堵墙,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位老爷有意为之,将这两个作奸犯科的放在了一处,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沐磬雪也没什么可委屈的,她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定会让自己的父母非常的担心,可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
黑云军是一个非常好的历练环境,她不可能永远的都做个好女儿,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实话实说定然会让父亲生气,母亲晕过去的时候,沐磬雪的心中也是非常自责的。
但留在黑云军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再如何锋利的刀也需血来开刃。
她既然已经走上了修行者的路,那未来的一切都注定不会平坦,那种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让沐磬雪恐惧,但她决不能逃避。
坐在窗前的沐磬雪,听着隔墙王二的聒噪,正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头上的发饰解下来,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沐磬雪向来非常朴素,不过却也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喜欢着那些精致漂亮的东西,最喜欢的是轻飘飘的裙子,穿在身上非常美丽。
“我不是很饿,这里也有些茶点,你自己吃吧。”
她不咸不淡的回了王二一句,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柄小刀。
头发被她束在脑后,那发型居然和池顿颇为相像,手中握着小刀,将头发割下去许多,只留下了垂到后脊处的长度。
王二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大小姐不是很想搭理自己。
也不恼,嘿嘿笑道:“喂!沐磬雪,你带我一起好不好?我王二好歹也是个男人,力气有点,给你抬点东西啥的都是可以的,你只要带我离开这就行。”
“不行,我若是将你带走,岂不是坏了两家的和睦?”
沐磬雪果断的拒绝了王二这个天真的想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再说,这家伙也就擅长和街头混子打个架,军队不要他也是有理由的,那阔少娇生惯养的模样,谁能愿意要他?纯粹就是个麻烦。
“嘿嘿嘿!这你就笨了吧,你只要说是我挟持你,到时候我爹不会怪你的,就算发现了也不过是踹我两脚,那老头子可舍不得打我。”王二言之凿凿,倒是把沐磬雪逗笑了。
“你?挟持我?别闹了……”
沐磬雪怕是随手一道冰珠丢过去,都能打穿他的头盖骨,何来的挟持一说。
这家伙,倒是有些傻得可爱。
王二这么一想,也是啊?
我好像打不过她来着?
“你不就是会点功夫嘛,我上我也行,你别小看我,吃点苦而已,谁还没有个努力的时候?给个机会嘛,你看我这一腔热血,都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可他们都觉得本少是在胡闹,谁又懂我啊?”说着说着,他自己反倒是先叹气起来了。
沐磬雪一点一点的修着头发,尽力的不让它看起来像狗啃的一样。
同时,口中幽幽道:“你不是在胡闹吗?魔族有万万之数,哪一个是你能够对付的?你这样贸然的想要从军,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若是当真想有一番成就,何不另寻他路?偏要走这走不通的道?”
“谁说走不通啦?我偏要走过去,给你们看看!一个个的都看不起我,哼!”
王大少今日是铁了心,倔的跟个牛一样。
“并非如此,只是人须有自知之明,自我审视之后,你所能看见的光景,才是应当做的事请,毕竟有些人擅长修行,而有些人不擅长,可他依旧在用自己的方法变得更加强大。你不觉得,你也会有某处极为出众的地方吗?”沐磬雪是真心想要劝道这个家伙,但王二一听。
笑呵呵的一拍大腿:“我跟你说,我想过很多种围杀魔族的办法,只是本少仍需一点小小的锻炼,只有强健体魄才能完成我的想法,你放心吧,日子不会太长的。”
呵呵,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可爱的。
沐磬雪如此向着,窗外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璀璨的烟火升上夜空,照亮了她的侧脸。
姑娘宽衣,罗裙半解,依次滑落。
她脱下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穿上了简单的粗布衣,系上了一套黑色的甲胄。
“你真不带我走啊?”
王二听着沐磬雪的动静,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也不想带他走,心中一阵无力。
谁都不信我,若是用我的办法,那群黑云军怎么可能输的那么难看。
沐磬雪放出了一道神识,隐匿了自身的气息,外面看守的护院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从房间中走出来,略显斑驳老旧的黑色铠甲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和宽大,这本就是他人穿过的,有些不合适也是正常的。
“喂喂喂!你真要走啊,我求求你带我一起吧,老爹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苦苦哀求,王二当真是放低了姿态。
其实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份想要冲上战场面对魔族的心情,是从何而来的。
或许……是那个自己有些喜欢的小侍女死的时候?
又或许,是那些陪伴自己成长的泥腿子们被一只只魔族撕碎时。
沐磬雪站在窗前,看着他,出乎意料的从腰间解下了一枚令牌。
“这是北离宗的弟子,你们此行要去的地方就是北离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北离宗,其它的,我就帮不了你了。”
看着那普普通通的令牌,王二撇撇嘴,说道:“唉,行吧行吧,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嗯,我们等你。”
沐磬雪应下了这个轻狂少爷的话,准备离开这里时,身后的人说:“沐磬雪,你一定要小心点,打不过就跑啊!和那群家伙打架千万别上头,别人死你得活着,还有等你回来呢……”
话不清不楚的吐着,鼻子竟是酸了。